正午,烈日當空。
王都南城門,空氣中彌漫著汗臭、劣質脂粉和馬糞混合發(fā)酵的味道。
在那高達百丈的巍峨城樓正下方,懸吊著一面直徑三米的巨型青銅古鏡。
鏡面流轉著如同深淵般的幽光。
“滋——”
一名只有聚氣境修為的行腳商剛剛走到鏡下,古鏡邊緣便猛地彈出一道刺眼的紅芒。
“??!”
那行腳商還沒來得及解釋,兩名披甲衛(wèi)士手中的長戟便已交叉斬下。
血光崩現(xiàn)。
一顆人頭骨碌碌滾出幾米遠,臉上還凝固著討好的笑容。
“藏匿修為,意圖不軌,拖去喂狗?!?
一名滿臉橫肉的守衛(wèi)隊長甚至懶得看尸體一眼,只是用染血的帕子擦了擦戟尖,啐了一口濃痰:
“下一個!”
排隊待檢的人群發(fā)出一陣如同寒蟬般的戰(zhàn)栗聲。
這就是王都現(xiàn)在的警戒級別。
寧殺錯,不放過。
林宇壓低了頭上的斗笠,隨著人群緩緩蠕動。
他能清晰地感覺到,好幾道隱晦而強大的神念正在城門口來回掃視。
“這李長風,還真是有點手段?!?
林宇心中冷笑。
那面“照妖鏡”乃是玄階上品法寶,專門洞察靈力波動。若是尋常修士易容,在鏡光下連底褲顏色都被照得一清二楚。
可惜。
他修的是太古祖龍經(jīng)。
體內,萬古龍神訣悄然運轉。
那原本如江海般浩瀚的靈力瞬間干涸、收縮,最后竟完全隱入骨髓深處。取而代之的,是一層如同凡人般微弱、卻又帶著詭異高溫的氣息。
**龍息斂氣術**。
這是高等物種對低等物種的天然降維打擊,別說是一面破鏡子,就算是李長風親至,也未必能看穿他的真身。
“喂!那個戴斗笠的!”
一聲暴喝就在耳邊炸響。
林宇腳步一頓。
一直盯著他的守衛(wèi)隊長走上前,手中的長戟毫不客氣地挑向林宇的帽檐。
“你是聾了還是瞎了?所有人脫帽檢查,把你這破爛玩意兒摘了!”
林宇微微側頭,恰到好處地避開了戟尖。
他緩緩抬手,摘下斗笠,露出一張雖有些蒼白,卻棱角分明的臉龐。
只不過此時,他的容貌已經(jīng)被肌肉微調過,看起來更像是個久病初愈的書生。
“官爺,在下只是入城采買藥材?!?
林宇聲音沙啞,盡可能低調。
那隊長上下打量了林宇一眼。
衣著普通,布料洗得發(fā)白。
身上沒有明顯的法器波動。
腰間甚至沒掛儲物袋,只背著一個破舊的藥筐。
典型的窮鬼散修。
隊長眼中的警惕瞬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貓戲老鼠般的戲謔與貪婪。
“采買藥材?我看你鬼鬼祟祟,賊眉鼠眼,怎么看都像是通緝令上的同黨!”
隊長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就在林宇面前搓了搓手指:
“照妖鏡雖然沒亮,但這只能說明你不是妖魔。至于是不是奸細……那得看本爺?shù)男那椤!?
“懂規(guī)矩嗎?”
“十塊下品靈石做保證金。交了滾蛋,不交……”
他猛地一頓長戟,戟尾砸在石板上火星四濺:“大牢里正缺人試新的刑具?!?
周圍的排隊者紛紛投來同情又麻木的目光。
沒人敢說話。
在這亂世,沒背景的散修就是案板上的魚肉。
林宇看著那只伸到面前的手,眼底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寒芒。
十塊下品靈石?
那是普通散修半年的積蓄。
就在這時。
轟隆??!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從后方傳來。
只見四匹神駿的踏云獸拉著一輛流金溢彩的豪華馬車,無視了長長的排隊人群,直接向城門沖來。
揚起的塵土撲了那些難民一臉。
“哎喲!這不是天嬌拍賣行的宋小姐嗎?”
剛才還兇神惡煞的隊長,瞬間變了一張臉。
那滿臉橫肉擠成了一朵菊花,腰彎得恨不得把頭埋進褲襠里,一路小跑著過去開路:
“放行!快放行!別驚擾了貴人的座駕!”
馬車連停都沒停,車輪滾滾,直接碾過地上的血跡,揚長而去。
甚至連照妖鏡都不用照。
這一幕,看得周圍人群敢怒不敢。
林宇看著那遠去的馬車,又看了看面前重新恢復那副兇狠嘴臉的守衛(wèi)隊長。
“看什么看!那是你能比的嗎?”
隊長轉過頭,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林宇臉上:“沒人家的命,就得認栽!十塊靈石,少一個子兒爺卸你一條腿!”
林宇笑了。
他伸手入懷。
隊長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得意。
然而。
下一秒。
林宇掏出來的不是靈石。
而是一縷……火。
沒有任何預兆。
一簇紫金色的火焰,如同擁有生命的小蛇,在林宇修長的指尖悄然綻放。
周圍原本燥熱的空氣,在這朵火苗出現(xiàn)的瞬間,竟然詭異地凝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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