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府正廳,極盡奢華。
數(shù)百顆夜明珠鑲嵌在穹頂之上,將整座大廳照耀得如同白晝。
腳下鋪著來自極北雪原的銀絲地毯,每走一步,都像是踩在云端。
空氣中彌漫著極品靈酒的醇香,與侍女身上淡淡的脂粉氣混合在一起,令人沉醉。
此時的主位之上。
柳如雪身著一襲鳳凰霞帔,頭戴金釵,肌膚勝雪。
雖然名為“比武招親”,但那身裝扮,分明已經(jīng)是待嫁的新娘。
她端著一只琉璃盞,臉上掛著恰到好處的羞澀與傲氣,正向坐在上首的一位老者敬酒。
老者須發(fā)皆白,身穿繡著陰陽魚的道袍,眼神開闔間精光四射。
正是當朝國師,李長風。
“國師大人親臨,如雪受寵若驚?!?
柳如雪聲音軟糯,眼波流轉(zhuǎn):
“日后入了天玄宗,還望國師多多提攜?!?
李長風撫須微笑,剛要接過酒杯。
砰??!
一聲悶響,伴隨著瓷器碎裂的聲音,突兀地從廳外傳來。
一名渾身是血的傳令兵跌跌撞撞地沖進大廳,因為跑得太急,腳下一個踉蹌,重重摔在銀絲地毯上。
鮮紅的血,瞬間染臟了那塵埃不染的白色。
滿堂賓客的私語聲戛然而止。
絲竹管弦之聲瞬間停歇。
“報——?。?!”
傳令兵聲音嘶啞,帶著極度的驚恐:
“城、城門破了!”
“守將來不及以此訊號傳回……就被殺了!”
“那個狂徒……那個狂徒殺進內(nèi)城了!沒人攔得住他??!”
啪。
柳如雪手中的琉璃盞猛地一抖,酒液灑在手背上,她卻渾然不覺。
那張原本滿是傲氣的臉上,此刻終于裂開了一絲縫隙,露出了下面的驚疑。
真的來了?
那個廢物……真的沒死,還殺到了這里?
李長風的手指在半空中停頓了一瞬,隨即重重拍在桌案上。
堅硬的紫檀木桌角,瞬間化為齏粉。
“一群廢物?!?
李長風緩緩站起,眼底閃過一絲陰狠的殺意:
“這么急著來送死?成全他?!?
他轉(zhuǎn)頭看向身側(cè)一名身穿黑甲的魁梧男子:
“傳令黑甲禁衛(wèi),在長街結(jié)陣。”
“不論他是人是鬼,就地格殺,不需要活口?!?
“是!”
……
王都長街,冷風如刀。
平日里繁華的街道此刻空無一人,只有肅殺的風聲在回蕩。
三百名身穿玄鐵重甲的士兵,如同三百座黑色的鐵塔,將整條街道堵得嚴嚴實實。
黑甲禁衛(wèi)。
王都最精銳的殺戮機器,每一人都有煉氣后期的修為,結(jié)陣之下,足以圍殺筑基強者!
“咔噠?!?
整齊劃一的機括上膛聲響起。
三百架破甲重弩平舉,幽藍色的箭頭閃爍著令人心悸的寒芒,直指街道盡頭那個孤單的身影。
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站在陣列正中,手中長刀一指,暴喝如雷:
“前方禁行??!”
“再進一步,亂箭穿心!”
聲浪滾滾,震得街道兩旁的窗戶都在嘩嘩作響。
街道盡頭。
林宇面無表情,甚至連劍都沒有拔。
他只是微微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染血的衣擺,然后再次抬起腳。
一步。
兩步。
速度不僅沒減,反而越來越快!
“找死!放箭??!”
統(tǒng)領(lǐng)瞳孔驟縮,揮刀下令。
崩崩崩崩——!
弓弦炸響的聲音連成一片,密集的箭雨如同黑色的蝗群,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鋪天蓋地地罩了下來!
這種密度的破甲弩齊射,就算是筑基后期的護體靈罩也會在瞬間被打成篩子。
然而。
林宇沒有躲避,也沒有祭出任何防御法寶。
“吼——!”
一聲若有似無的龍吟,驟然在他體內(nèi)炸響。
金色的氣浪從他每一個毛孔中噴薄而出,在他體表凝聚成一道模糊卻威嚴的龍形虛影!
龍神戰(zhàn)體·野蠻沖撞!
下一瞬。
他整個人化作一道金色的殘影,迎著漫天箭雨,不退反進!
叮叮當當——!
那些足以洞穿鋼板的破甲箭射在他身上,竟然只能濺起一串串火星,連他的皮膚都無法刺破,便被彈飛折斷!
“什么?!”
禁衛(wèi)統(tǒng)領(lǐng)眼角崩裂,眼睜睜看著那道金色的流光在一息之間沖到了面前。
太快了!
快到根本來不及變陣!
“擋住!舉盾——!”
三百面一人高的玄鐵重盾轟然落地,連成一面不可逾越的鋼鐵城墻。
林宇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獰笑。
這也要擋?
那就撞碎它!
“給我——開!!”
轟?。?!
血肉之軀與鋼鐵防線悍然相撞。
沒有僵持,沒有角力。
就像是一顆隕石砸進了雞蛋-->>堆里。
恐怖的肉身力量爆發(fā)出一圈肉眼可見的沖擊波,街道兩鋪的青石板在瞬間掀起兩道土龍!
最前排的十幾名禁衛(wèi)甚至連慘叫都來不及發(f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