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謝軟那雙仿佛能看穿靈魂(其實是在計算出場費)的大眼睛,王教授人生中頭一次升起一股毛骨悚然之感,下意識后退了幾步,捂緊了自己的錢包。
這感覺,比被無良開發(fā)商強拆還要絕望。
“你……你想要什么?”王教授聲音發(fā)顫。
謝軟甜甜一笑,露出兩顆小虎牙:“別嘛,老王,大家都是合伙人,談錢多傷感情。我要的不多,只要你……”
她對王教授勾了勾手指。
王教授無奈,只能蹲下身,洗耳恭聽。
謝軟湊近他耳邊,低語了幾句。
王教授瞳孔地震,差點當場心梗發(fā)作。
“你――!”
“想好了哦?!敝x軟奶音里帶著赤裸裸的威脅,“我承認你在學術(shù)界位高權(quán)重,是泰斗級人物??商热羧蘸笪覍ν庑Q,我這一身‘反派本領(lǐng)’都是你教的……”
“王明遠,你也不想在教育界晚節(jié)不保、身敗名裂吧?”
王教授的話音戛然而止。
論學術(shù),他是經(jīng)濟學泰斗;論人品,他是德高望重的君子。偏偏攤上了謝軟這個妖孽,要是讓人知道他在教一個三歲半的孩子搞壟斷、做空、甚至“物理消滅”競爭對手……
他這輩子的清譽就全毀了!
王教授閉了閉眼,認命地點頭:“成交?!?
謝軟滿意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識時務者為俊杰,老王深諳此理?!?
兩人往花園深處的vip休息區(qū)走去,傅子昂和王琦這才得以跟上。
路上,王教授還是不放心,低聲問道:“沈院長或許會考你一些基礎(chǔ)的經(jīng)濟學常識,你……要不要我臨時給你補補課?”
“嗯?”謝軟斜了他一眼。
王教授差點破防:“教了你快半個月,你除了學會怎么畫大餅和威脅人,連最基本的供需曲線都沒畫明白!這很拿得出手嗎?!”
他真的很怕謝軟一開口就是“天涼王破”。
但這話戳到了頭號迷弟王琦的肺管子。
“父親放肆!”
王琦厲聲道,一臉憤慨,“不以成敗論英雄!重要的不是結(jié)果,而是過程!你知道謝總有多努力嗎?”
傅子昂也深有感觸地推了推眼鏡:“是啊,軟軟為了這盤大棋,連飯都吃不飽,每天都在為集團的未來焦慮。”
謝軟白嫩軟糯的小臉上適時露出些許沉穩(wěn)滄桑之色,嘆了口氣:“不必多。為了霸業(yè),為了你們,即便夙興夜寐、嘔心瀝血,也是本總裁應該做的。”
王琦目露感動:“謝總??!”
王教授按了按抽疼的腦殼。
他竟然在想,夙興夜寐這種成語,謝軟運用得十分熟練,不太像半個月只學會畫大餅的水平。難道她真的在偷偷努力,準備驚艷所有人?
還有,傅子昂那句“吃不飽”是什么鬼?剛才那一桌子菜是被狗吃了嗎?
很快到了休息區(qū)。
商學院前任院長、如今的學術(shù)界大佬沈老,正坐在紫藤架下品茶。看到王教授帶著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過來,頓時眼前一亮。
“這就是你常提起的那個神童?”沈老放下茶杯,笑得慈祥。
“沈爺爺好?!敝x軟立刻切換成乖巧模式,甜甜地叫人,禮儀滿分。
沈老見她這般穩(wěn)重可愛,心中更是歡喜。
“聽小王說,你天資聰穎,對商業(yè)有著獨特的見解?”沈老不動聲色地試探著。
謝軟頗為感念地點了點頭,學著那些成功學大師的樣子,一本正經(jīng)地開口:“商業(yè)的本質(zhì)是價值交換,但最高級的商業(yè)是利他。若所有企業(yè)家都能像沈爺爺這樣,心懷天下,關(guān)注民生,何愁經(jīng)濟不騰飛?何愁社會不和諧?”
沈老忍不住目露驚訝。
不過三歲年紀,口齒清晰,邏輯嚴密,辭間竟然十分有條理,還上升到了社會責任的高度!這胸襟,這眼界,遠勝不少只會盯著利潤報表的成年人??!
好筍!真是好筍!
傅九州那個“奸商”竟然真能生出這種好筍!
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與謝軟聊了起來。
其實要是考硬核的經(jīng)濟學原理,謝軟的底兒三兩下就能被他掀翻。但這種滿嘴“底層邏輯”、“頂層設計”、“賦能”、“閉環(huán)”的商業(yè)黑話……謝軟可太會了!
這不就專業(yè)對口了嗎?
一老一小聊得十分投契。
謝軟雖然平時瘋瘋癲癲又愛搞事,但她并不傻。她知道這些老學究最喜歡聽什么場面話,既然收了老王的出場費,她就不會掉鏈子。
三兩句就給沈老哄得驚嘆連連,直夸此女大才,未來不可限量。
王教授感受著沈老投來的羨慕嫉妒的眼神,心中得意之余,竟泛起一絲不合時宜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