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九州卻低著頭,輕輕搖晃著紅酒杯,頭一次沒有為她解圍,反而眸光難辨,隱有赤紅。
林峰查到的消息里,建議傅明輝請人來做“精神病鑒定”的,正是白芊芊。
就算謝軟平時瘋瘋癲癲、滿嘴跑火車、愛財如命……可她畢竟才三歲,是他的親生女兒。
一旦被扣上“精神病”的帽子,被送進(jìn)那種地方……她這輩子就毀了。
三歲的孩子,她怎么忍心?
白芊芊等不到他的回應(yīng),反而看到了他眼底的冷意,心中一慌。
傅明輝不是蠢貨,看到這情形就知道白芊芊那邊掉鏈子了。現(xiàn)在騎虎難下的成了他。
面對傅老爺子和眾人征詢(看戲)的目光,他只能硬著頭皮,端起一杯酒,走向謝軟。
“軟軟,二叔――”
“你等等?!敝x軟沉穩(wěn)地抬手制止。
傅明輝并不覺得她是良心發(fā)現(xiàn),給他臺階下了。
這死丫頭沒這種善良大度的人品。
果然,下一秒,謝軟扶著林峰的手,踩著椅子,直接站到了茶幾上。
即使這樣,她也才勉強(qiáng)跟站著的傅明輝平視。
謝軟小臉拉了一瞬。
該死的,身高是硬傷!遲早把你們的腳后跟都削掉!
她冷笑一聲,負(fù)手而立,微微側(cè)臉,用四十五度余光斜瞥傅明輝:“開始你的表演吧。”
傅明輝:“……”
他牙根都快咬碎了,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先前……是二叔誤會你了,不該聽信謠,把你當(dāng)成……當(dāng)成那個啥。二叔向你道歉,希望你大人有大量,別跟二叔計較。”
謝軟還在拿喬,深沉不語,眼神飄忽。
“……二叔已經(jīng)備好了賠禮,稍后讓人送去主宅?!?
謝軟不語。
傅明輝看著她那副“不見兔子不撒鷹”的德行,心領(lǐng)神會,再次忍辱負(fù)重地開口:“還有……還有城南那家購物中心的股份,轉(zhuǎn)給你百分之五?!?
林峰適時拽了拽謝軟的裙角。
夠了夠了,再多二爺就要破產(chǎn)了。
謝軟挑起一邊眉頭,頗為挑剔:“也罷,看在你還算有誠意(給錢)的份上……本總裁便不挑你毛病了。但你記著,本總裁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冤枉我的無恥惡行!哼!”
這是對反派最惡毒的臟話。
傅明輝也的確臉色鐵青,差點(diǎn)一口氣沒上來,感覺自己像是吞了一只蒼蠅。
傅老爺子想說點(diǎn)什么,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這幾天家里的戲太多了,他老人家有點(diǎn)跟不上節(jié)奏。
倒是坐在他身邊的那個“無生大師”(心理學(xué)專家)雙手合十,念了一句:“心平氣和,方能長久。小施主……哦不,謝小姐,戾氣太重,容易傷身啊?!?
傅九州眼神微變,放下酒杯準(zhǔn)備制止謝軟破口大罵。
倒不是怕這個神棍對她如何――這種騙子,給點(diǎn)錢就能打發(fā)了。他就怕謝軟這種腦回路清奇的玩意兒,因?yàn)樘胺磁伞倍贿@位專家盯上,非要拉著她做什么心理疏導(dǎo)。
但等了半晌,謝軟沒動靜。
沒罵人,也沒讓保鏢把人扔出去。
傅九州低頭一看,只見謝軟正直勾勾地盯著那位大師手腕上的一串……看起來就很值錢的老蜜蠟佛珠,眼睛里閃爍著詭異的光芒。
她在想什么?
難道是……想搶劫?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