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別墅,客廳內(nèi)燈火通明。
家庭醫(yī)生剛剛收起聽診器,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退到一邊。
真皮沙發(fā)上,謝軟盤著小短腿坐著,身上那件大得離譜的清朝唐裝還沒脫,脖子上掛著那串沉甸甸的蜜蠟佛珠,在水晶吊燈的照射下,那張涂得慘白的小臉顯得格外陰森。
她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剛剛被掐人中弄醒的王瑩,眼神像是在看一筆虧本的買賣。
旁邊,傅九州面無表情地坐著,手里轉(zhuǎn)著手機(jī);王教授唉聲嘆氣,一臉“家門不幸”;王琦則兩眼放光,仿佛還在回味剛才的“大場(chǎng)面”。
王瑩悠悠轉(zhuǎn)醒,視線剛一聚焦,就看到一張放大的、慘白的小胖臉,正透著一股詭異的死寂盯著自己。
“啊――!鬼?。?!”
王瑩瞳孔驟縮,慘叫一聲,下意識(shí)就要往沙發(fā)角里縮,那模樣恨不得把自己埋進(jìn)地縫里。
“叫什么叫?”謝軟陰惻惻的小奶音響起,帶著不滿,“本總裁親自給你‘守靈’……不對(duì),守夜,你還敢嫌棄?”
王瑩混沌的腦子被這充滿違和感的話語狠狠撞了一下,終于清醒過來。
不是鬼……是隔壁那個(gè)傅家的……小祖宗?
“小……小謝總?”王瑩聲音還在發(fā)抖,剛才那一幕“綠光罩頂、僵尸跳大神”的畫面給她的心理陰影太大了。
“二表姐,你怎么這么不禁嚇啊?”王琦湊過來,一臉恨鐵不成鋼,“這是謝總斥巨資打造的‘沉浸式全息光影秀’!是藝術(shù)!你怎么能暈過去呢?太不給面子了!”
王瑩看著面前這個(gè)即便卸了燈光、依然像個(gè)古墓童子一樣的小團(tuán)子,想哭的心都有了。
誰家藝術(shù)是綠油油的啊?!
“既然醒了,就別裝死?!?
一直沉默的傅九州終于開口了,聲音冷淡,帶著一絲不耐煩。他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瞥了謝軟一眼:“鬧夠了沒?還要賴在別人家過年?”
謝軟小嘴一撇,從沙發(fā)上跳下來,費(fèi)力地提著長長的衣擺,走到王瑩面前。
雖然這個(gè)女人膽子小,剛才還尖叫著破壞了她的出場(chǎng)氛圍,但作為一名成熟的霸總,要有容人之量。
“行了,看在你剛回國、沒見過世面的份上,本總裁不跟你計(jì)較?!敝x軟努力擠出一個(gè)“核善”的笑容,伸出小手拍了拍王瑩還在發(fā)抖的手背,“好好休息,下次膽子練大點(diǎn),本總裁的商業(yè)帝國不需要膽小鬼?!?
王瑩:“……”謝謝,她并不想加入什么帝國。
“走了。”
傅九州懶得再廢話,上前一步,像拎行李箱一樣單手拎起謝軟的后衣領(lǐng),直接往外走。
“哎哎!姿勢(shì)!注意姿勢(shì)!本總裁不要面子的嗎?!”謝軟四肢懸空,還在撲騰,“王琦!送客!不對(duì),送駕!!”
凄厲又中二的奶叫聲逐漸遠(yuǎn)去。
王家眾人面面相覷。
只有王琦還在門口揮手,一臉崇拜:“謝總慢走!謝總常來玩??!”
王教授一巴掌拍在兒子后腦勺上:“玩?zhèn)€屁!趕緊給我回去寫作業(yè)!”
……
回到傅家莊園,“星辰屋”內(nèi)。
沒有了外人,謝軟那股子強(qiáng)撐出來的霸總氣場(chǎng)瞬間垮了,取而代之的是排山倒海般的憤怒!
她把那串沉重的佛珠往床上一扔,氣得在原地轉(zhuǎn)圈圈,像個(gè)噴火的小暴龍。
“氣死我了!氣死我了!”
她本來設(shè)計(jì)的是“金光普照、仙童降臨、瑞氣千條”,想要給那個(gè)王瑾之留個(gè)深刻印象,順便震懾一下王家,讓他們知道傅家的底蘊(yùn)。
結(jié)果呢?
綠光!居然是綠光!
還有那個(gè)背景音樂,原本定的是《大氣磅礴交響曲》,怎么放出來變成了《哭七關(guān)》的嗩吶版?!
她憤怒地看向站在墻角的追雨和青姐,最后目光鎖定了剛從車庫趕過來的技術(shù)官老張。
“老張!解釋一下!”謝軟指著那個(gè)還在冒煙的投影儀,奶音咆哮,“本總裁的‘祥瑞’呢?為什么出來的全是陰間特效?!你是不是收了對(duì)家的錢想害朕?!”
老張一臉委屈,滿身機(jī)油味,從兜里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圖紙:“小總裁……冤枉?。∵@都是按照您的要求改裝的??!”
“胡說!”謝軟瞪大眼睛。
“您看,”老張指著圖紙辯解,“您說燈光要‘接地氣’又要‘震撼靈魂’,還要有一種‘讓人看了就透心涼’的高冷感……那綠色不是最符合嗎?”
謝軟一噎:“那音樂呢?!”
“您說要‘那種一響起來就能把人送走’的氣勢(shì)……”老張撓了撓頭,一臉憨厚,“我想來想去,能把人‘送走’的,除了嗩吶還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