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子義氣急,小臉都漲紅了:“阿娘靈堂上,不是你讓我喊他二叔的嗎?!”
趙天雄撓撓頭,一臉茫然:“有這事兒?不記得了!……離他府上不算近。”
趙子義一陣無語:“你們不是光屁股玩到大的交情嗎?怎么不住近點兒?”
趙天雄一聽,直接給氣笑了,翻了個白眼:“他住的是唐王府!你以為那地方隔壁是想住就能住的?且不說那旁邊還有沒有空宅子,就算有,你老子我買得起嗎?再退一萬步,就算買得起,那是能隨便住的嗎?有規(guī)制的!懂不懂?這東西劉文靜沒教你?媽的劉文靜!老子把神童兒子送去給他當(dāng)學(xué)生,他沒教幾天就撂挑子不說,連這些根基都不教!他怎么當(dāng)?shù)睦蠋??!?
趙子義內(nèi)心:其實……他教過,是我想當(dāng)然了,忘了這茬……
看著老爹遷怒老師,趙子義還是老實承認(rèn):“那個……阿耶,老師教過的,是孩兒疏忽了?!?
啪?。?!
“啊——?。。 ?
又是一記清脆的巴掌落在屁股上。
趙天雄渾身舒坦,揍兒子的感覺……確實不錯。他哼了一聲:“哼!還神童呢!這是能疏忽的事?”
趙子義懵了,這畫風(fēng)怎么說變就變?
剛才還在討論正事,怎么就動起手了?
這沒事就動手的習(xí)慣可不能慣著。
行!你跟我玩武力壓制是吧?
看我搖人!看你頂不頂?shù)米。?
下一秒,趙子義小嘴一癟,毫無征兆地“哇”一聲就哭了出來,聲音凄厲,情感飽滿:
“阿娘——!我好想你啊阿娘——!”
“你走了就沒人疼九兒了……阿娘我想你啊!”
“阿耶常年在外,就九兒一個人在家……阿娘我想你??!”
“好不容易見到阿耶,阿耶他不疼九兒了,他還打九兒……阿娘我想你??!”
“阿耶他肯定是外面有了姨娘,現(xiàn)在不疼九兒了,只知道打九兒……阿娘,九兒真的好想你啊——!”
起初是演戲,可喊著喊著,那份被刻意壓抑的孤獨、委屈和對母親真正的思念洶涌而上,假哭變成了真嚎,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趙天雄瞬間傻眼,頭皮發(fā)麻——扛不??!完全扛不??!
這小子……他居然搖他娘!這誰頂?shù)米???
關(guān)鍵是這小王八蛋還血口噴人!什么叫我找了姨娘?老子頂多……頂多就去過幾次平康坊!
就算真找了,還能不疼你這嫡長子?你可是老子的神童兒子!
福伯聞聲急忙進(jìn)來,看見趙子義哭得撕心裂肺,小臉通紅,心疼得直抽抽。
自夫人去世后,小郎君摔疼了燙著了都沒哭過一聲,這是被家主傷透心了哇!
他難得地鼓起勇氣,對趙天雄躬身道:
“大朗,您是家主,老奴是下人,本無資格多嘴。但……實在心疼小郎君。您常年在外,小郎君獨自一人,無兄弟姊妹相伴,小桃終究只是個丫鬟。老奴每日看著他一個人跑步,一個人看書習(xí)字,沉默寡,把什么事都藏在心里,逼著自己打理這個家,逼著自己長大……他才三歲啊……大朗,您還很年輕,續(xù)弦很正常,但你不該不去疼愛小郎君。他是天底下最好的孩子?!?
小桃也默默走進(jìn)來,不說話,只是流著淚把哭得發(fā)抖的趙子義緊緊摟在懷里。
趙天雄聽著福伯的話,看著兒子哭得快背過氣的樣子,心里也又疼又悔。
但他又覺得冤:兒子對老子那種態(tài)度,第一下不該打嗎?第二下……那不是順手了嗎?老子打兒子不是天經(jīng)地義?
至于嗎?還告狀告到陰曹地府去了!這要是晚上孩子他娘真來找我……我咋說得清?!
不知是連日趕路疲憊,還是情緒過于激動,趙子義哭著哭著,聲音漸弱,竟真的暈厥過去。
這下可把趙天雄、福伯、小桃魂都嚇飛了!這荒郊莊園,去哪找郎中?要是九兒有個三長兩短……趙天雄肝膽俱裂,一把抱起兒子就往外沖,跳上馬車將孩子塞給小桃,自己奪過馬鞭,瘋了一樣駕車狂奔向長安!
一個半時辰的路,硬是被他縮成了不到一個時辰。
沖進(jìn)長安找到相熟的-->>郎中,一番診視后,郎中方道:“無大礙,小郎君只是過度疲勞,體質(zhì)稍虛,悲慟過度傷了神思。身子骨倒是健朗,靜養(yǎng)兩日便好?!?
其實路上趙子義就被顛醒了,主要是……餓的。
見兒子醒來,趙天雄長舒一口氣,幾乎是哀求著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