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厥中軍大帳。
頡利可汗正與部將商議,帳外忽然傳來惶急的通報聲:
“報——!可汗!東北面有敵軍襲營!約四千人,盡是黑盔黑甲!
他們……他們有種妖火,擲出后便猛烈燃燒,遇水不滅,營中已多處火起!”
頡利眉頭一擰,眼中閃過一絲驚疑,隨即被狠厲取代。
“玄甲軍?李二……這就是你的后手嗎?
傳令契苾何力,速率一萬精銳前去,給本汗將這些裝神弄鬼的家伙碾碎!”
他心中暗忖,若唐軍僅此而已,今夜便要叫李二知道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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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zhàn)場核心,火海之中。
“小郎君!南邊起火了!是沈前輩他們的方向!”一名戰(zhàn)士在震耳欲聾的廝殺聲中大吼。
趙子義舉目南望,果然見到更深處火光沖天,殺聲尤為激烈。
“響箭指示!全軍向南!”他毫不猶豫地下令。
“咻——咻——咻——!”數(shù)十支特制的響箭帶著尖銳的哨音,劃破嘈雜的夜空,為所有黑甲戰(zhàn)士指明了突擊方向。
黑色的洪流瞬間轉(zhuǎn)向,如同一柄燒紅的烙鐵,狠狠向南燙去,意圖與沈孤云的尖刀隊伍匯合。
趙子義率軍一路沖殺,勢如破竹。
他注意到周圍的突厥士兵開始出現(xiàn)異常,許多人不再試圖抵抗,而是驚恐地大叫著轉(zhuǎn)身逃竄,甚至有人直接跪倒在地,向著他們頂禮膜拜,口中念念有詞。
趙子義自然聽不懂那些突厥語——他們在恐懼地嘶喊:
“他們是黑暗里爬出來的惡魔!刀槍不入!快跑啊!”
而跪拜者則在哀求:“長生天!降下神罰,收了這些魔鬼吧!”
這并不奇怪。
趙子義選擇的突擊區(qū)域本就不是突厥最精銳的王帳兵駐地,許多只是被征召來的牧民。
面對這群刀箭難傷、沉默如啞、戴著無臉詭異面甲的黑色死神,原始的恐懼迅速壓倒了戰(zhàn)斗意志。
趙子義面無波瀾,手中馬槊依舊精準(zhǔn)而冷酷地揮舞,無論是逃跑者還是跪拜者,只要進入攻擊范圍,皆視為敵人,格殺勿論。
整個黑甲軍陣列皆是如此,高效而無情。
若他們戰(zhàn)場經(jīng)驗再豐富一些,便會懂得驅(qū)趕這些潰兵,將恐慌如同瘟疫般帶入突厥大營深處,但其殺傷力已然驚人。
前方火光大盛,趙子義終于看到了沈孤云那支三百人的隊伍。
他們顯然經(jīng)歷了一場惡戰(zhàn),此刻正被一支裝備明顯更精良、戰(zhàn)斗意志更強的突厥部隊死死咬住,且戰(zhàn)且退。
“第二軍!第三軍!投擲第二個燃燒瓶,阻隔追兵!”趙子義當(dāng)即立斷。
命令迅速傳達。
“第二軍投瓶,阻敵!”
“第三軍投瓶,阻敵!”
“轟隆——!”
數(shù)個燃燒瓶在追兵與沈孤云隊伍之間炸開,粘稠的猛火油猛烈燃燒,瞬間形成一道灼熱的死亡火墻。
追擊的突厥騎兵猝不及防,人馬皆驚,攻勢為之一滯。
沈孤云趁機帶著隊伍脫離了接觸,與主力匯合。
“轉(zhuǎn)向東北!”匯合后,趙子義立刻下令。響箭再次指明方向。
此時,北營區(qū)域的突厥守軍已被擊潰或逃散,抵抗微弱。
黑甲軍陣型一變,除前排戰(zhàn)士依舊持槊警戒外,后排戰(zhàn)士紛紛換上弓箭,一邊行進,一邊向后方可能出現(xiàn)的追兵進行壓制射擊。
他們控制著速度,既不讓敵人追上,也不過快脫離,如同耐心的牧羊人,牽引著身后的混亂。
趙子義內(nèi)心焦急:李二到底在干什么?
兵貴神速都不懂嗎?
你可是被稱為天可汗的七世紀(jì)最強碳基生物??!
再不來,我這戲都快唱不下去了!
眼見時機微妙,趙子義再次調(diào)整:“轉(zhuǎn)向西面!”
響箭指引著隊伍在西營區(qū)域迂回。
實際上,整個北營已無成建制的敵人,只剩下燃燒的帳篷、倒斃的尸體和四散奔逃的散兵游勇。
趙子義此舉,純粹是在“遛”著身后被吸引來的突厥部隊,但他也心知肚明,久留必生變,必須準(zhǔn)備撤離了。
趙子義內(nèi)心嘆息:我能做的都做了。
北營給你掃清了,糧草估計也燒得差不多了,屁股后面還拖著這么多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