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調(diào)的旋律斷斷續(xù)續(xù)地在教室里回蕩,帶著無盡的思念和遺憾,卻又透著一絲溫暖。
“這是先生教我們的第一首曲子,阿瑤總也彈不好,每次都要我陪著她練?!?
阿黎一邊彈,一邊輕聲說,眼淚順著臉頰滑落,滴在琴鍵上,
“她總說,等她彈好了,要彈給全村的人聽,讓他們知道,妖也可以很善良……”
林清月靜靜地坐在一旁,聽著那不成調(diào)的旋律,聽著樓下傳來的課鐘聲,一聲,兩聲,悠長而緩慢。
陽光落在阿黎的白衣上,給她鍍上了一層柔和的光暈,讓她看起來像個易碎的瓷娃娃。
她突然覺得,或許妖和人,本就沒有那么明確的界限。有些妖,比人更純粹,更執(zhí)著,也更讓人心疼。
阿黎彈了很久,從上午到午后,手指都彈得有些僵硬了,卻還是不肯停下。
陽光最暖的時候,透過窗戶灑在她身上,她的笑容溫柔,眼底的思念似乎也淡了一些,仿佛真的回到了百年前,和阿瑤一起坐在私塾里,聽先生講課,一起彈琴,一起分享一塊桂花糕。
可這份短暫的平靜,終究還是被打破了。
刺耳的警笛聲劃破了校園的寧靜,由遠(yuǎn)及近,越來越響,像一把鋒利的刀,劈開了這片刻的溫馨。
林清月的臉色瞬間變了,她猛地站起來,握緊了手中的清玄劍。
她知道,是除妖調(diào)查隊(duì)的人來了。那些人,只認(rèn)“妖”字,不問緣由,不分善惡,只要是妖,便格殺勿論。
黑色的車輛停在教學(xué)樓樓下,穿黑色制服的隊(duì)員魚貫而出,動作迅速而干練,手里的除妖槍泛著冷光,直指頂樓的音樂教室。腳步聲沉重而急促,在樓梯間回蕩,像催命的鼓點(diǎn)。
“砰——”的一聲,音樂教室的門被一腳踹開,幾個穿著黑色制服的隊(duì)員闖了進(jìn)來,除妖槍毫不猶豫地對準(zhǔn)了坐在鋼琴前的阿黎。
隊(duì)長走在最前面,面色冷峻,眼神冷硬如鐵,看到擋在阿黎身前的林清月,厲聲呵斥:
“林清月,你身為捉妖師,竟敢私藏妖物,違抗除妖令!即刻交出這只狐妖,否則,以通妖罪論處!”
林清月立刻將阿黎護(hù)在身后,清玄劍出鞘,劍穗上的銅鈴急促作響,劍氣彌漫開來,帶著淡淡的桃木清香。
“她沒有作惡!”
她的聲音堅(jiān)定,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今天是她妹妹的忌日,她只是回來看看,再給她半天,就半天,天黑之前,她會自己離開,再也不回來!”
“妖性本惡,無需多!”
隊(duì)長的眼神沒有絲毫動搖,語氣冷硬得沒有一絲溫度,
“任何妖物,都有可能危害人間,斬草需除根!”
話音剛落,槍聲驟然響起。銀白色的除妖彈穿透空氣,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直直射向阿黎。
林清月瞳孔驟縮,拼盡全力揮劍格擋,清玄劍的劍氣劈開了空氣,也劈開了飛來的幾枚除妖彈。
可除妖調(diào)查隊(duì)的人太多了,子彈像雨點(diǎn)一樣襲來,她顧此失彼,終究還是慢了半拍。
“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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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輕響,一枚銀白色的除妖彈狠狠擊中了阿黎的胸口。
阿黎悶哼一聲,身體軟軟地倒了下去。林清月瘋了似的沖過去,將她緊緊抱在懷里。
指尖觸到的,是刺骨的涼和粘稠的血,那溫?zé)岬难查g染紅了她的衣襟,也燙痛了她的皮膚。
“阿黎!阿黎!”
林清月的聲音帶著撕心裂肺的痛,淚水不受控制地涌了出來,模糊了她的視線。
阿黎的呼吸越來越微弱,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嘴角溢出一絲鮮血。
她艱難地抬起沾血的手,想摸摸林清月的臉,指尖卻在半空微微顫抖,怎么也夠不到。
“清月……”
她的聲音細(xì)若游絲,帶著濃重的血腥味,
“課鐘……響了……你聽……阿瑤……阿瑤來接我了……”
林清月緊緊抱著她,淚水滴落在阿黎的臉上,和她的血混在一起。
“我聽到了,課鐘響了。阿瑤來了,她來接你了?!?
她哽咽著,聲音顫抖得不成樣子,
“你別怕,我陪著你,我陪著你……”
阿黎的嘴角勾起一抹極淡的、釋然的笑容。
她的身體漸漸變得透明,白色的狐毛從衣縫中鉆出來,輕輕飄落,又化作點(diǎn)點(diǎn)星光。
那些星光帶著淡淡的桂花香,是當(dāng)年她和阿瑤最愛的味道,也是她們未曾說盡的牽掛和遺憾。
林清月伸出手,想抓住那些星光,可它們卻像握不住的沙,從她的指縫間飛速溜走,飄向窗外,融入漸漸西斜的陽光里。
她緊緊抱著阿黎漸漸透明的身體,卻什么也留不住,只能眼睜睜看著她一點(diǎn)點(diǎn)消散,一點(diǎn)點(diǎn)化為虛無。
“不要……阿黎,不要走……”
林清月的哭聲撕心裂肺,卻再也喚不回那個念著妹妹、只想守一天回憶的狐妖。
除妖調(diào)查隊(duì)的人見妖物已除,收了槍,冷漠地看了一眼癱在地上的林清月,轉(zhuǎn)身離開了音樂教室。
警笛聲漸漸遠(yuǎn)去,教室里只剩下蒙塵的鋼琴、滿地狼藉的彈殼,還有跪在地上的林清月。
她抱著空蕩蕩的懷抱,淚水洶涌而出,哭聲被遠(yuǎn)處傳來的課鐘聲掩蓋,卻帶著無盡的痛和無力。
課鐘敲響了,一聲,兩聲,悠長而悲涼,像是在為阿黎送行,也像是在訴說著林清月心中的遺憾。
她是斬妖除魔的捉妖師,手握能除盡天下妖邪的清玄劍,此刻卻連自己想護(hù)的人都留不住。
她看著琴鍵上那兩個淺淺的刻痕,看著地上未干的血跡,看著窗外漸漸西沉的陽光,只覺得心頭一陣劇痛,痛得幾乎無法呼吸。
陽光一點(diǎn)點(diǎn)褪去,教室里變得昏暗起來。林清月跪在地上,哭得渾身發(fā)抖,清玄劍掉在一旁的地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像她永遠(yuǎn)無法釋懷的遺憾。
琴鍵上的刻痕還在,桂花糕的甜香還在,可那個白衣勝雪、念著妹妹的狐妖,卻再也不會回來了。
她守了阿黎一天,卻終究沒能護(hù)她周全。
這短暫的一天,是阿黎百年等待中最溫暖的時光,也是林清月捉妖生涯中最痛的遺憾。
課鐘最后一次敲響,悠長而悲涼,回蕩在空曠的校園里。
林清月的哭聲漸漸低了下去,卻依舊抱著空蕩蕩的懷抱,跪在冰冷的地上。
深秋的風(fēng)從窗外吹進(jìn)來,帶著刺骨的涼,卷起地上的落葉,也卷起那些未曾消散的、淡淡的桂花香,彌漫在整個音樂教室里,訴說著一個關(guān)于等待、牽掛和遺憾的,悲傷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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