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恒剛在臨時指揮臺的折疊椅上坐定,無人機(jī)傳回的實時畫面便刷新了顯示屏。席卷趙軍糧草營的火海已收斂勢頭,三座大營只剩焦黑扭曲的木架殘骸,濃黑的煙柱如墨龍般直沖天際,連數(shù)里外的蔡縣都能嗅到那股嗆人的焦糊味。糧營周邊的趙軍士兵早沒了章法,或抱著頭蹲在壕溝邊發(fā)抖,或攥著戈矛東張西望,活像受驚的鳥獸。
“景恒,看那兒——有個將軍摸樣的人往中軍帳撤了!”陸建國指著屏幕左下角,語氣帶著幾分警惕。鏡頭立刻變焦拉近,只見一名披堅執(zhí)銳的漢子正大步穿行在混亂的營地中,鎧甲縫隙里嵌著火星,披風(fēng)被晨風(fēng)掀得獵獵作響,雖滿臉煙灰、神色狼狽,腰桿卻挺得筆直如松?無人機(jī)立刻悄無聲息地調(diào)轉(zhuǎn)航向,像只捕食的雄鷹,懸停在他頭頂三丈處。
陸景恒抓起桌上的軍用麥克風(fēng),指尖按下通話鍵,經(jīng)過擴(kuò)音處理的聲音瞬間在空曠的趙軍營地上空炸開,帶著幾分穿透耳膜的空靈回響:“下方披甲者,報上名諱!”
廉頗的腳步猛地頓住,如被驚雷擊中。他猛地抬頭望向空中,當(dāng)看清那架銀灰色的“窺天蜂”時,瞳孔驟然收縮成針尖大小。短暫的震驚后,他迅速穩(wěn)住心神,抬手拍掉鎧甲上的火星,理了理歪掉的盔纓,對著空中的無人機(jī)拱手行禮,聲如洪鐘般答道:“在下趙國左將軍,廉頗!”
“廉頗?”陸景恒猛地轉(zhuǎn)頭看向陸建國,眼睛瞪得溜圓,聲音都拔高了幾分,“是那個‘負(fù)荊請罪’、跟藺相如傳千古佳話的廉頗?”陸建國也愣了愣,隨即拍著大腿笑出聲:“好家伙!咱這跨越時空的仗,竟撞上了真歷史名人!”父子倆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驚訝。
下一秒,陸景恒的聲音再次從無人機(jī)中傳出,褪去了方才的驚訝,添了三分神使的威嚴(yán):“廉頗將軍,本神問你——此刻是要收拾殘兵卷土重來,還是要本神再賜一場神火,將你的中軍大營也化為飛灰?”
廉頗的臉色“唰”地白了,握著劍柄的手青筋暴起。他連忙再次拱手,腰彎得更低,姿態(tài)謙卑到了極點:“神使息怒!小將已親眼見識天威,深知人力在神罰面前不堪一擊,愿即刻傳令全軍退兵!只是小將有個不情之請——懇請神使現(xiàn)身一見,也好讓小將銘記神恩,日后約束部眾,絕不敢再犯韓國邊境?!彼D了頓,聲音帶著幾分哀求,“還請神使開恩,饒過營中數(shù)萬將士性命,小將愿率全軍叩首謝罪!”
陸景恒指尖敲擊著桌面,沉吟片刻,對著麥克風(fēng)沉聲道:“本神念你尚有仁心,暫且饒過爾等。給你一日時限——明日午時前,若蔡縣城下還能望見半面趙軍旗幟,便休怪本神神火無情,將你全軍化為焦炭!”話音落,他操控?zé)o人機(jī)一個盤旋,朝著蔡縣方向飛去,只留下廉頗僵在原地,望著“神物”離去的方向,久久沒有挪動腳步。
翌日天剛蒙蒙亮,無人機(jī)傳回的畫面便讓指揮臺眾人都松了口氣——趙軍糧草營的火光已徹底熄滅,焦黑的木柴堆在原地,幾只烏鴉落在上面啄食,襯得營地愈發(fā)凄涼。營地里的趙軍士兵個個面黃肌瘦,不少人蹲在地上,就著晨露啃著草根樹皮,還有些人虛弱地靠在帳篷上喘氣——昨夜一把火,徹底燒光了他們的存糧,如今已是斷糧絕境。
“爸,媽,小姨,你們先回現(xiàn)代吧。”陸景恒走到三人身邊,聲音放得柔和,“這里戰(zhàn)事基本定了,你們留在這兒我反而分心。等趙軍徹底退了,我處理完后續(xù)就回去陪你們。”陸建國拍了拍他的肩膀,陳桂蘭則拉著他的手反復(fù)叮囑:“一定注意安全,別總沖在前面,有事跟家里聯(lián)系?!毙∫桃苍谝慌愿胶?,三人雖有不舍,卻也知道不能拖后腿,最終點頭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