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收回匕首。

溫?zé)岬难簽R在他的手背上，他卻毫不在意。

只是在尸體的衣服上隨意擦了擦。

營地里，彌漫著血腥，焦臭與松針混合的詭異氣味。

北境的士兵們已經(jīng)解開了那些幸存者的繩索。

商人們癱軟在地，身體因?yàn)榭謶峙c寒冷而劇烈地顫抖著。

他們看著滿地的尸體，又看向林恩，眼神里充滿了敬畏。

為首的那個(gè)胖商人，就是之前被林恩救下的那個(gè)。

他掙扎著，拖著一條斷腿，爬到林恩面前。

“大人！”

他涕淚橫流，用頭去磕滿是泥濘與血污的地面。

“您救了我們所有人！”

“我的命，我的一切，都是您的！”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gè)沉甸甸的錢袋，高高舉過頭頂。

“這是我所有的積蓄?！?

“請您務(wù)必收下！”

林恩的目光從錢袋上掃過，然后落回到商人那張充滿劫后余生慶幸的臉上。

“我接受你的感謝?！?

林恩的聲音平靜無波。

他沒有去接那個(gè)錢袋，而是對身后的托倫說道。

“清點(diǎn)一下他們的損失?！?

“從這些匪徒的贓物里，補(bǔ)償給他們?！?

“剩下多余的贓物，充作軍資?！?

商人們愣住了。

托倫也愣了一下，但他立刻大聲回應(yīng)。

“遵命，大人！”

林恩彎下腰，扶起那個(gè)商人。

“在北境，在史塔克的旗幟下，沒有人可以為所欲為?！?

“清理匪患，是我們的職責(zé)。”

說完，林恩不再看那些商人一眼，轉(zhuǎn)身走向營地之外。

瓊恩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一不發(fā)。

夜風(fēng)吹過，卷起林恩的黑色衣擺。

瓊恩眼中隱隱有著敬佩之意。

……

當(dāng)林恩帶著隊(duì)伍回到宿營地時(shí)，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一絲魚肚白。

艾莉亞第一個(gè)從帳篷里沖了出來。

她一眼就看到了隊(duì)伍里那些驚魂未定的商人和多出來的馬車。

“林恩！”

她跑到林恩馬前，仰著小臉，眼睛亮晶晶的。

“你把他們都救出來了嗎？”

“那些壞蛋呢？”

“你是不是把他們?nèi)珰⒘?？?

林恩翻身下馬，揉了揉她的腦袋。

“是的?！?

“問題解決了?！?

艾莉亞的臉上，綻放出崇拜的光芒。

在她看來，這就是英雄該做的事情。

瓊恩也走了過來。

他的目光很復(fù)雜。

他看著林恩和艾莉亞的舉動親密，嘴唇動了動。

他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他和林恩其實(shí)也算是一路人。

只不過一個(gè)是私生子，一個(gè)和艾莉亞地位懸殊。

他打心底里希望林恩能逆風(fēng)翻盤。

“精彩?！?

一個(gè)帶著幾分戲謔的聲音響起。

提利昂?蘭尼斯特端著酒杯，從他的帳篷里晃了出來。

他侏儒的身軀，在晨光中投下短短的影子。

“我聽說了，一場標(biāo)準(zhǔn)的北境式正義。”

“迅速，徹底，不留后患?！?

提利昂走到林恩面前。

那雙一黑一綠，顏色不一大小不一的眼睛里，閃爍著洞察一切的智慧光芒。

“只是我很好奇?！?

“你為什么選擇親自動手，一個(gè)一個(gè)地殺掉他們？”

“那種事情，交給手下不是更省力嗎？”

林恩迎上提利昂的目光。

“在北境，領(lǐng)主必須親自行刑?！?

“這是北境的傳統(tǒng)?！?

提利昂笑了。

“奈德?史塔克的傳統(tǒng)，我懂?！?

“可你不是領(lǐng)主，林恩?！?

“你只是一個(gè)……無名的戰(zhàn)士?！?

提利昂喝了一口酒，嘴角的笑意更濃了。

“你這么做，是為了震懾手下？”

“還是為了……享受那個(gè)過程？”

林恩沒有回答。

他只是平靜地看著提利昂。

兩人對視了片刻。

提利昂聳了聳肩，率先移開了視線。

“好吧，當(dāng)我沒問?！?

“一個(gè)有趣的謎題，才值得花時(shí)間去解開。”

提利昂轉(zhuǎn)身，搖搖晃晃地走回了自己的帳篷。

又趕了一天路。

夜幕再次降臨。

營地里的篝火燒得很旺。

士兵們在低聲交談，商人們則聚在一起，為死去的同伴祈禱。

這些商人林恩打算給他們送到最近的城堡。

這么做不完全是吃力不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