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莎離開了房間，將空間留給了二人。
她不想因為自己的失禮而讓林恩討厭。
待珊莎離開后，莉亞娜這才抬起頭。
那雙清澈的藍(lán)眼睛里，不再是面對喬佛里時的崇拜與愛慕，而是一種不加掩飾的野心。
林恩的眉梢微微挑起，饒有興致地看著她。
這個他從女支院里發(fā)掘出來的璞玉，似乎比他預(yù)想中還要有趣。
不光人長得好看，頭腦也很靈活。
也是。
這種小人物往往吃的虧比誰都多。
想不快速成長都難。
“那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一個機(jī)會。”
莉亞娜的聲音平穩(wěn)而又清晰，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
“一個能讓我自己掌握命運(yùn)的機(jī)會。”
“金龍會被花光，會被搶走?！?
“喬佛里王子的寵愛，也可能隨時消失?！?
“我想學(xué)點東西?！?
她抬起頭，目光灼灼地看著林恩。
“學(xué)那些能讓我永遠(yuǎn)不被別人踩在腳下，永遠(yuǎn)不會再回到泥潭里摸爬滾打的東西。”
林恩笑了。
他欣賞聰明的女人，更欣賞有野心的聰明女人。
莉亞娜很清楚自己的處境。
她現(xiàn)在是喬佛里最珍愛的玩具，但玩具總有被玩膩的一天。
當(dāng)喬佛里的新鮮感過去，當(dāng)他找到了新的“真愛”。
那么她這個“前任”的下場，恐怕會比在女支院里還要凄慘一萬倍。
莉亞娜必須為自己找到一條真正的出路。
而眼前的林恩，就是她唯一的出路。
“你很聰明?！?
林恩點了點頭。
“從今天起，你不僅是喬佛里的女人，也是我的學(xué)生?！?
“喬佛里是一頭沒有腦子的瘋狗，他需要有人替他思考，替他看清腳下的路。”
“而你，就是他的眼睛，他的大腦?！?
林恩走到她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她。
“我會教你如何辨別人心，如何看懂權(quán)力的流動，如何用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利益。”
“我要你成為喬佛里身邊最不可或缺也最無可替代的人。”
“我要你用你的智慧，將這頭瘋狗牢牢地拴在我的戰(zhàn)車上?！?
“為接下來我的行動鋪平道路?！?
勞勃死后，喬弗里就是炙手可熱的人物。
他狂妄自大，毫無同情心，是個沒腦子的蠢貨。
如果能掌控喬弗里，比任何好處都來的實在。
莉亞娜的身體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
她知道，自己賭對了！
她從一個隨時可能被丟棄的玩物，一躍成為了棋手身邊的棋子，甚至有機(jī)會成為一名二流棋手！
“是，大人！”
莉亞娜單膝跪地，聲音里充滿了前所未有的堅定。
“莉亞娜的命，從今天起，就是您的?！?
林恩看著莉亞娜，突然鬼使神差的說了一句。
“莉亞娜，你也別怪我狠心。”
“有時候這個世界就是這樣?！?
“想要有收獲，就必須得有付出，這是跟水往低處流是同樣萬載不變的道理?！?
莉亞娜明白了林恩的意思。
她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
“大人，我只是一個卑賤的女支女，如果不是您，我恐怕永無出頭之日，又怎么會怨恨您呢？”
林恩點點頭。
他知道了莉亞娜對自己的感激。
但這是她的路，她當(dāng)初也是自己親口同意計劃的。
“莉亞娜，你放心?！?
“這件事算是委屈你了?！?
“只要你能認(rèn)真為我做事，我絕不會虧待你。”
莉亞娜滿心歡喜的離開了。
送走了莉亞娜，林恩揉了揉眉心。
瑟曦、瑪格麗、珊莎、莉亞娜……
君臨城的這些女人，似乎都喜歡在深夜造訪他的房間。
每一個都帶著自己的目的，每一個都想從他這里得到些什么。
他感覺自己不像個伯爵，倒像個深夜?fàn)I業(yè)的心理咨詢師。
專門負(fù)責(zé)解決貴婦們的疑難雜癥。
正當(dāng)林恩準(zhǔn)備關(guān)上窗戶，結(jié)束這忙碌的一夜時。
篤，篤。
一陣遲疑的敲門聲再次響起。
林恩嘆了口氣。
還來？
“進(jìn)來吧?！?
門被推開，走進(jìn)來的，是珊莎?史塔克。
她趁剛剛出門，已經(jīng)換下那身在宴會上穿的華麗長裙，只穿著一身素雅的藍(lán)色便服。
那頭漂亮的紅褐色長發(fā)也只是簡單地束在腦后，臉上不施粉黛，卻更顯得清麗動人。
只是她的眼眶還有些微微泛紅，顯然是剛剛哭過。
“林恩大人。”
珊莎沖著林恩行了一個屈膝禮，聲音里還帶著一絲鼻音。
“這么晚還不去休息？”
“你先坐吧?！?
林恩指了指旁邊的椅子。
珊莎沒有坐，她只是站在那里，低著頭，雙手緊張地絞著自己的衣角。
“我……我是來謝謝您的。”
珊莎終于鼓起勇氣抬起頭，那雙藍(lán)色的眼睛里盛滿了真誠的感激。
“如果不是您，我……”
“我只是給了你一個劇本，珊莎?！?
林恩打斷了她。
“真正完成這場演出的是你自己?！?
林恩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贊許。
今晚在宴會廳，珊莎的表現(xiàn)堪稱完美。
從一開始的茫然，到被當(dāng)眾羞辱時的震驚與心碎，再到最后那泫然欲泣、踉蹌離去的背影。
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恰到好處，無可挑剔。
她用一場完美的演出，將自己從一個尷尬的受害者，變成了一個博取了所有人同情的弱者。
成功地讓勞勃國王在盛怒之下，親口解除了這樁讓她痛苦不堪的婚約。
這省了他很多麻煩事。
也證明珊莎真的成長了。
“我以前……總覺得只要我足夠淑女，足夠順從，就能得到我想要的幸福。”
珊莎的聲音有些低沉，像是在自自語。
“可君臨城教會了我，在這里，眼淚和順從換不來任何東西?！?
“只有力量……只有權(quán)力……”
她抬起頭，看著林恩。
那雙曾經(jīng)清澈懵懂的眼睛里，多了一些林恩非常熟悉的東西。
那是對力量的渴望。
“謝謝您，林恩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