凜冬的巨翼在臨冬城的上空投下龐大的陰影,如同烏云壓境。
城墻上的哨兵第一時間敲響了警鐘。
那急促的鐘聲劃破了北境清晨的寧靜,帶著一絲恐慌。
“是龍!”
“別慌,三顆頭的龍!是凜冬!”
恐慌很快被一陣夾雜著敬畏的喧嘩所取代。
臨冬城的人都認得它。
這頭怪異的三頭龍,是羅柏?史塔克親手養(yǎng)大的,只要長期生活在臨冬城的人都知道。
可……它什么時候長得這么大了?!
凜冬降落在臨冬城寬闊的庭院中央,雙翼收攏時帶起的狂風將庭院里積攢的雪花吹得漫天飛舞。
它那龐大的身軀幾乎占據(jù)了整個庭院。
冰藍色與銀白色交織的鱗片在晨光下閃爍著夢幻光澤。
還沒等巨龍完全停穩(wěn),一個嬌小的身影就迫不及待地從龍背上一躍而下。
“羅柏!布蘭!”
艾莉亞的聲音清脆得像冰凌,帶著壓抑不住的狂喜。
庭院的大門被猛地推開,一個高大挺拔的年輕身影沖了出來。
他有著一頭濃密的紅褐色卷發(fā),藍色的眼眸里寫滿了焦急與關切。
正是羅柏?史塔克。
“艾莉亞!”
當羅柏看清那個朝他飛奔而來的身影時,整個人都愣住了。
兄妹二人,緊緊地擁抱在一起。
緊隨其后,凱特琳夫人也快步走了出來。
當她看到那個被羅柏緊緊抱在懷里安然無恙的小女兒時,這位堅強的臨冬城女主人眼眶瞬間就紅了。
“我的小艾莉亞……”
凱特琳沖上前,將兩個孩子一起擁入懷中,淚水無聲地滑落。
布蘭騎著他的小馬,在魯溫學士的幫助下也來到了庭院。
他看著從天而降的巨龍,看著那個活蹦亂跳的妹妹,那雙憂郁的眼睛里也綻放出許久未見的光彩。
就連最小的瑞肯,也從母親的裙擺后探出小腦袋,好奇地打量著這個姐姐。
林恩從龍背上翻身而下,沒有去打擾這溫情脈脈的重逢一幕。
“林恩!”
羅柏放開艾莉亞,大步走到林恩面前,給了他一個用力的擁抱。
“謝謝你,我的兄弟?!?
羅柏重重地拍了拍林恩的肩膀。
他看著那頭比記憶中龐大數(shù)倍的巨龍,藍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飾的震撼。
“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林恩笑著回應。
凱特琳夫人擦干眼淚,她走到林恩面前對他行了一個無可挑剔的屈膝禮。
“林恩大人,史塔克家族感謝您對艾莉亞的照顧?!?
她的聲音里帶著真誠的感激。
她知道,眼前這個年輕人絕不像他表面看起來這么簡單。
他能從君臨那樣的龍?zhí)痘⒀ɡ锇踩粺o恙甚至是攪動風云。
這份手段,足以讓任何人感到心驚。
林恩將史塔克一家的溫馨時刻留給了他們自己,沒有掃他們的興,而且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需要先去見兩個人。
在一名侍從的帶領下,林恩穿過熟悉的走廊,來到了臨冬城的會客廳。
還未進門,他就聽到里面?zhèn)鱽硪粋€蒼老而又無奈的聲音。
“耶哥蕊特小姐,請記住,貴族淑女在喝湯時是不可以發(fā)出聲音的。”
“您應該用勺子的側(cè)面,輕輕地……”
“對,就這樣……不,不是把整個勺子都塞進嘴里!”
林恩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他推開門。
只見會客廳里,魯溫學士正滿頭大汗地教導著一個滿臉不耐煩的紅發(fā)女孩。
耶哥蕊特。
而且,魯溫師傅竟然試圖教會一個野人貴族禮儀,這太瘋狂了。
她身上穿著一件明顯不合身的藍色長裙。
那料子對她來說過于柔軟,讓她渾身不自在。
她那頭火紅色的長發(fā)被笨拙地盤起,露出了光潔的脖頸,卻讓她感覺像是被套上了枷鎖。
她正跟一碗蘑菇湯較勁,笨拙地模仿著魯溫學士的動作。
結(jié)果不是把湯灑在裙子上,就是把勺子弄得叮當亂響。
當她看到門口的林恩時,那雙總是閃爍著野性光芒的眼睛猛地亮了。
她下意識地就想站起來,可隨即又想起了自己的“淑女身份”,又硬生生給憋了回去。
耶哥蕊特努力模仿著她在臨冬城學到的禮儀,試圖對林恩行一個屈膝禮。
結(jié)果因為動作太猛,裙擺絆住了腳,整個人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在地,連帶著裙子都差點被踩下來。
“林恩小……大人,你回來了。”
她從牙縫里擠出這幾個字,臉頰因為窘迫而漲得通紅。
魯溫學士在一旁看得直搖頭,臉上寫滿了無奈。
“魯溫師傅,辛苦你了。”
林恩沖著魯溫學士點了點頭。
“這里交給我吧。”
魯溫學士如蒙大赦,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讓他倍感頭疼的地方。
“自由民的驕傲,無所畏懼的矛婦……”
林恩走到耶哥蕊特面前,繞著她轉(zhuǎn)了一圈,上下打量一番后嘖嘖稱奇。
“現(xiàn)在竟然被一條裙子和一碗湯給擊敗了?!?
“你懂什么!”
耶哥蕊特被說得惱羞成怒。
她一把扯掉頭上那可笑的發(fā)簪,任由一頭火紅色的長發(fā)散落下來。
“這些南方的規(guī)矩,比長城上的冰還要又冷又硬!”
她抱怨著,伸手就想當著林恩的面去撕扯身上那件讓她渾身發(fā)癢的裙子。
林恩連忙抓住了她的手。
“別急?!?
林恩的聲音帶著一絲安撫的笑意。
“很快,你就有機會做回你自己了?!?
“真的?”
耶哥蕊特眼睛一亮。
“我什么時候騙過你?”
耶哥蕊特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她看著林恩,那雙藍色的眼眸里是毫不掩飾的依賴與思念。
安撫好了這只急于掙脫牢籠的小野貓,林恩走向了臨冬城的玻璃花房。
那里溫暖如春,與北境的蕭瑟格格不入。
彌塞?拜拉席恩正靜靜地坐在一張長椅上,手里捧著一本書。
她穿著一身金色的長裙,陽光透過玻璃灑在她的金發(fā)上,讓她整個人都籠罩在一層柔和的光暈里,像一幅精美的油畫。
聽到腳步聲,她抬起頭。
當看到是林恩時,那雙總是帶著一絲憂郁的綠色眼眸里泛起了一絲漣漪。
“林恩大人?!?
彌塞站起身,對他行了一個標準的屈膝禮。
動作優(yōu)雅得體,挑不出一絲錯處。
“公主殿下?!?
林恩回了一禮。
“君臨……還好嗎?”
彌塞輕聲問道,聲音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她雖然身在臨冬城,但君臨的風吹草動總會通過各種渠道傳到她的耳朵里。
她知道培提爾?貝里席死了,死狀慘烈。
她也知道,她的父親勞勃國王變得越來越……瘋狂。
“不太好?!?
林恩的回答簡單而又直接。
“所以,我們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