鷹巢城,高聳入云,寒風(fēng)凜冽。
一則消息,隨著一只疲憊的渡鴉,從血門的方向傳來,徹底擊碎了這里剛剛?cè)计鸬奶摷倏駳g。
血門,沒了。
不是被攻破,不是被燒毀。
是沒了。
被一個冰霜巨人,用一拳,從維斯特洛的地圖上直接抹去。
然后,那支擁有無可匹敵力量的野人軍隊,就那么走了。
仿佛只是路過,順手拆了個礙事的違章建筑。
月門花園里,前一刻還在為“必勝的決斗”而歡呼的谷地貴族們,此刻全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雞。
一個個面色慘白,鴉雀無聲。
那個叫林恩的男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他明明擁有可以輕易碾碎整個谷地的力量,卻選擇了一種近乎戲耍的方式,跟他們玩起了決斗的游戲。
而他們,竟然還真的信了。
他們以為自己抓住了救命的稻草。
殊不知,那只是巨龍伸出的一根爪尖,陪他們玩玩而已。
“他……他是在羞辱我們!”
一名年輕的騎士漲紅了臉,聲音因為憤怒和恐懼而顫抖。
“閉嘴!”
格拉夫森爵士一聲怒喝,打斷了他。
老爵士的臉色同樣難看。
但他那雙渾濁的眼睛里,卻多了一絲旁人無法理解的復(fù)雜情緒。
羞辱?
不。
如果林恩真的想羞辱他們。
他只需要讓那頭巨龍在鷹巢城上空盤旋,讓那尊巨人把明月山脈當(dāng)成后花園散步。
他們的尊嚴(yán),他們的榮耀,就會在日復(fù)一日的恐懼中被消磨殆盡。
可林恩沒有。
他給了他們一個選擇。
一個看似荒唐,卻又唯一能讓他們保住最后顏面的選擇。
決斗。
“他不是在羞辱我們,”
葛拉底爵士的聲音沉重。
“他是在……給我們臺階下?!?
這句話,讓在場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用一種我們無法拒絕的方式,告訴我們他有多強大?!?
“又用一種我們能夠接受的方式,來結(jié)束這場戰(zhàn)爭?!?
馬柯?艾林爵士長嘆一聲,臉上滿是苦澀。
“贏了,我們保住谷地?!?
“輸了,我們臣服于一個擁有神明般力量,卻又心懷仁慈的王?!?
“無論輸贏,我們……都不算太難看?!?
眾人沉默了。
他們終于明白了林恩的意圖。
這位塞外之王,他從頭到尾就沒把他們當(dāng)成真正的敵人。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用最小的代價,整合整個維斯特洛的力量。
而他們,只是這盤大棋上,一顆需要被“規(guī)勸”的棋子。
想通了這一點,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混合著一絲難以喻的慶幸,籠罩在每一個谷地貴族的心頭。
“都別想了,準(zhǔn)備決斗吧?!?
葛拉底爵士緩緩拔出插在地上的巨劍,那雙老眼中重新燃起了戰(zhàn)意。
“既然林恩伯爵給了我們捍衛(wèi)榮耀的機(jī)會,那我們就不能讓他失望?!?
“讓谷地最強的勇士們上來,釋放青銅約恩!”
“這一戰(zhàn),我們將為谷地的榮耀而戰(zhàn)!”
……
月門花園,已經(jīng)變成了一座臨時的角斗場。
這里的奇花異草早已被凜冬無形中釋放的灼熱龍息摧毀。
平整的土地上,也撒上了一層厚厚的黃沙。
一百名谷地騎士,身披擦得锃亮的重甲,手持最精良的武器,組成了一道密不透風(fēng)的鋼鐵方陣。
他們是整個谷地最強的戰(zhàn)士。
為首的,正是剛剛從天牢中被釋放出來的“青銅約恩”?羅伊斯。
這位符石城的伯爵,身形高大,氣勢雄渾。
雖然剛經(jīng)歷了牢獄之災(zāi),但他的眼神依舊銳利如鷹。
他只是安靜地站在那里,就如同一座無法撼動的山峰。
他的身邊,是葛拉底?格拉夫森,是奈斯特?羅伊斯,是谷地所有成名已久的騎士和勇士。
這是一個足以讓任何軍隊都望而生畏的豪華陣容!
然而,當(dāng)他們的對手出現(xiàn)時,所有人都覺得這幅畫面荒誕到了極點。
林恩依舊是一身便裝,連件皮甲都沒穿。
他身后,跟著那九名披著黑色斗篷,看不清面容的神秘“護(hù)衛(wèi)”。
十個人,就那么松松垮垮地站著。
與對面那壁壘森嚴(yán)的百人騎士團(tuán),形成了無比鮮明的對比。
“林恩大人,”
青銅約恩開口了,聲音如同洪鐘。
“你現(xiàn)在反悔,還來得及?!?
他雖然不知道這三天外面發(fā)生了什么,但這場決斗的規(guī)則,他已經(jīng)聽說了。
他同樣覺得荒唐。
“為什么要反悔?”
林恩笑了笑,仿佛在聽一個有趣的笑話。
他走到場地中央,將一根蠟燭插在沙地上,然后親自用火石點燃。
橘黃色的火焰在風(fēng)中搖曳。
“蠟燭點燃,決斗開始?!?
“在我看來,這場決斗還沒開始,就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林恩說完,退到了一旁,甚至還找了張椅子,悠然自得地坐了下來。
他對著身后的一名黑袍人,隨意地擺了擺手。
“去吧,陪這些騎士大人們玩玩?!?
“收著點,別弄壞了?!?
那名黑袍人微微躬身。
然后,它邁著一種僵硬的步伐,獨自一人,走到了場地中央。
靜。
整個花園瞬間安靜了下來。
所有人的笑容都僵在了臉上。
青銅約恩的聲音也卡在了喉嚨里。
他們看到了什么?
十個打一百個,他們已經(jīng)覺得是天大的羞辱了。
結(jié)果現(xiàn)在,對方只派出來一個?
這是什么意思?
這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是在說,他們這一百個谷地最強的勇士,加起來,只配跟對方的一個仆從交手?
青銅約恩氣得渾身發(fā)抖。
羞辱,極致的羞辱!
這也瞬間點燃了所有騎士的怒火!
“殺!”
不需要再有任何戰(zhàn)前動員!
最近的十幾名騎士,發(fā)出了野獸般的怒吼,從四面八方,朝著那個孤獨的黑袍身影,沖了上去!
雪亮的劍鋒,沉重的戰(zhàn)斧,帶著破風(fēng)的厲嘯,從不同的角度,封死了他所有的退路!
然而,那個黑袍人,依舊一動不動。
他就那么安靜地站著,仿佛眼前這足以將任何重甲步兵撕成碎片的攻擊,不過是拂面的微風(fēng)。
就在第一柄長劍即將觸及他兜帽的瞬間。
他,緩緩地抬起了右手。
“嗡――”
一股肉眼可見的深藍(lán)色寒氣,從他的掌心噴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