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仙寒聲道:“和尚,最后問你一次,跟不跟我走。”
無心挑眉輕笑:“這話說的,倒像要與我私奔一般,和尚我都臉紅了……你這個不正經(jīng)的太監(jiān)!”
此話一出,分明是在暗諷瑾仙已非完璧之身。
瑾仙當(dāng)了幾十年太監(jiān),豈會因一句話亂了心神?死到臨頭還敢調(diào)侃,倒也有趣。
他輕笑起來:“這么有趣的和尚,殺了確實可惜……”
話音未落,劍勢已起。
就在此時!
無心雙眼再度浮現(xiàn)兩朵金蓮,瑾仙的劍破開四周冰霜——而無心施展的心魔引,竟借著光滑冰面折射,直刺瑾仙眼底。
“不好!”
瑾仙驚呼,卻為時已晚。
轉(zhuǎn)眼間,他再度陷入內(nèi)心夢魘。
滿城大火,一支利箭破云而來。
箭嘯聲中,睜眼只見父親偉岸的身軀為他擋下這一箭。
父親面容慈愛:“舟兒…我的兒…你要好好的……”
隨即轟然倒地。
沈靜舟淚流不止,望著四周熊熊烈火。
年幼的他明白,待敵軍破城,自己將被俘,拖在馬后活活折磨至死,最后連皮都會被剝下。
失去一切的沈靜舟面如死灰,拾起一旁的刀抵在頸間——與其**而死,不如自我了斷。
此刻瑾仙意識漸醒,與記憶中那個弱小的沈靜舟共鳴,輕聲道:“那時,確實是個懦弱的孩子。”
瑾仙一劍刺出,無心負傷連退數(shù)步。
“很久沒想起那天了?!?
瑾仙語氣復(fù)雜。
無心忍痛喘息,仍保持微笑:“公公心如磐石?!?
瑾仙二指撫過劍身,冰冷的劍鋒映出他同樣冰冷的雙眸。
語氣歸于平靜:“我在昆侖山練劍六載,心早已如昆侖積雪般冰冷?!?
“心魔引對我無用!”
瑾仙冷叱,一劍劃破長空,寒冰迸裂!
無數(shù)尖銳冰錐自地面沖天而起!
無心神色凝重,若被冰封必死無疑。
白衣沾雪的他凌空躍起,同時再度施展那招秘術(shù)——
“咚”
的一聲巨響,巨大的佛字金鐘罩住了他的身軀。
瑾仙眼中寒光乍現(xiàn),身形急掠而上,劍鋒未止,心中冷哼:般若心鐘已用過一次,還想故技重施?
漫天霜雪將無心牢牢困住,金鐘幻象之中,他神色緊繃。
瑾仙一劍既出,寒氣破空——
霎時間冰裂雪崩,冷意四溢,伴隨著一聲轟響,無心自半空重重砸落屋脊,撞穿瓦石,留下一個大洞。
無心,敗了!
話音落下,滿堂聽客紛紛倒抽一口冷氣。
不少人面露不忍:
“無心……就這么輸了?”
“不會真要被帶走了吧?”
“他分明還有諸多秘術(shù)未出啊!”
“你也太瞧得起他了,邪術(shù)雖強卻極耗內(nèi)力,他本就負傷,再戰(zhàn)下去怕是要力竭而亡。”
“胡說什么!無心怎么會死!”
“就是,你以為你是江先生嗎?”
“信口開河,若讓你說書,頭一天就得被聽客轟下去!”
“……行行行,我不說了總行吧!”
“江先生,您快繼續(xù)講啊!”
“再不講今天的賞錢可不給了!”
高臺之上,江暮云緩緩放下茶盞,接續(xù)前文:
“無心落敗后,瑾仙欲再出一劍,卻被一柄長刀攔下?!?
“碎空刀王仁孫齜牙怒視瑾仙?!?
“‘十二年前的罪,今日絕不能重演!’”
“王仁孫大喝:‘看刀!’”
“瑾仙冷嗤:‘碎空刀?’隨手一劍,便將王仁孫擊退?!?
“‘若在十年前,我或不是你的對手。
’瑾仙不屑一顧,轉(zhuǎn)而看向負傷的無心:‘小無心,法葉尊者也敗了,何不請你那兩位朋友現(xiàn)身?’”
“無心勉力站立,已無力喚蕭瑟他們逃離。”
“瑾仙抬眼望向檐上,冷聲道:‘藏了這么久,真以為我察覺不到么?’”
“雷無駭?shù)煤笸艘徊剑骸绨l(fā)現(xiàn)了?’他本指望蕭瑟拿主意,卻見蕭瑟仍在猶豫是否該現(xiàn)身?!?
“雷無桀以為蕭瑟也懼于瑾仙威名——”
“他忽而握緊雙拳,胸中涌起一股豪氣:這一次,就由他雷無桀來守護蕭瑟與無心!”
雷無桀猛地揮拳,大吼一聲給自己壯膽:“拼了!”
蕭瑟見狀急忙伸手阻攔:“別沖動!”
但雷無桀早已熱血上涌,徑直沖了出去——
他凌空躍起,氣勢如虹!半空中儼然擺出高手的姿態(tài)!
瑾仙瞇眼望去,先是看見雷無桀,隨即目光一凝——另一個熟悉的身影赫然映入眼簾。
那人身披狐裘,神色焦急,正伸手欲拉住雷無桀……
瑾仙呼吸驟然一滯。
永安王蕭楚河!終于現(xiàn)身了!
說時遲那時快,雷無桀剛猛的拳風(fēng)已襲至瑾仙面前。
瑾仙只是微微側(cè)身,腳步未移分毫,便輕巧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