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覺的幾位師弟緊隨其后,唐蓮與司空千落也在其中?!?
司空千落低聲向唐蓮問道:“師兄,你說無心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那么多人追著他,他不但不躲,反而鬧出這般動靜,豈不是自尋死路?”
“吁——”
大覺禪師一行人勒馬停下。
無禪凝神細(xì)聽:“這聲音,像是在做法事超度。”
“超度?他要超度誰?”
司空千落好奇追問。
眾人不約而同抬頭望去,只見前方山間升起縷縷金色佛光。
九龍寺的一名僧人失聲驚呼:“這莫非是……佛門六通中的漏盡通!”
大覺目光如電掃去,那僧人頓時噤聲。
大覺冷聲道:“那人就在前面荒山上,全速前進(jìn)!駕!”
九龍寺眾僧縱馬上山。
司空千落望著天邊流轉(zhuǎn)的霞光,轉(zhuǎn)向無禪詢問:“漏盡通究竟是什么?”
無禪緩緩解釋:“佛門六通中有一門漏盡通。
修成此法者,即便身死,元神亦能不散,直至最后一絲塵緣了斷?!?
“師父生前修習(xí)的正是佛門六通?!?
司空千落恍然:“忘憂大師……這么說,無心是在為大師超度?”
無禪頷首:“曾聽師父提起,他的故鄉(xiāng)正是這于闐國?!?
“難道無心這般大費(fèi)周章,只為讓忘憂大師落葉歸根?”
話音落下,幾人陷入沉默。
突然無禪仰天長笑:“落葉歸根……師父不是魔,無心師弟亦非魔!”
“憑心而動……憑心而動!我終于悟了!”
司空千落策馬來到唐蓮身旁,帶著幾分調(diào)侃:“憑心而動!”
馬車?yán)^續(xù)前行,連司空千落收的兩個隨從也學(xué)著腔調(diào)朝唐蓮起哄:“憑心而動!”
唐蓮面露遲疑,最終還是催馬前行。
大梵音寺廢墟中,無心從悲慟中緩緩平復(fù)。
他拭去淚痕,又恢復(fù)了往日飄逸出塵的模樣,最后深深凝視這片土地:“走吧。”
蕭瑟輕哼:“這時候就別擺出白衣勝雪的架勢了,方才那番模樣,我們可都瞧得真切。”
他故意提起無心方才伏地痛哭的稚拙模樣。
無心故作淡然:“本想做個玩世不恭卻又超然物外的神仙和尚?!?
“誰料連個老和尚都割舍不下……失策啊失策?!?
他語氣云淡風(fēng)輕,袖中雙手卻已緊握成拳。
“‘不過老和尚也說了,前頭的路,還得我自己走。
’”
無心整理好行裝,正要邁出大殿,蕭瑟的聲音卻讓他停住了腳步——
“忘憂大師佛法雖深,但有句話卻未必全對?!?
蕭瑟抱著雙臂,眼中閃著光,繼續(xù)道:“剩下的路,倒也不是你一個人走?!?
無心腳步一頓:“哦?”
雷無桀忙探過頭,咧嘴笑道:“還有我們呀!”
“我們一起走!”
無心轉(zhuǎn)過身,重新望向二人。
蕭瑟仍是那副懶洋洋的樣子,眼中卻漾著少年獨(dú)有的光芒;雷無桀依舊笑得傻氣,雙手叉腰,精神抖擻。
無心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
再轉(zhuǎn)身時,他眼中多了幾分釋然。
他心中默念:師父,我曾以為只有您在身邊,葉安世才能心安。
所以這一路,我都帶著您的舍利,假裝您從未離去。
如今我結(jié)識了兩位好兄弟,前路雖險,但有他們在身邊……我相信,我一定能走下去。
師父,請您放心。
走在最前的無心推開殿門,外面已是天光大亮!
三人走出寺廟。
九龍寺的七名僧人攔在路前,各擺架勢,隱隱透出一股迫人的氣勢!
這分明是某種厲害的陣法。
…………
說到這里。
臺下眾人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
從先前的傷感轉(zhuǎn)為此刻的憤慨。
“我看大覺這老和尚才不像好人!”
“滿口大義,殺心卻那么重!”
“就是!哪比得上十七歲就能放下殺父之仇的無心!”
“這老和尚根本算不上高僧!”
“江先生!您一定要讓無心他們贏過大覺啊!”
“不光要贏,最好叫他吃盡苦頭?!?
“這……不過無心應(yīng)該不會下殺手吧?”
“人家都要?dú)⑺?,難道還不還手?那也太委屈了!”
“都別爭了,眼下看來大覺定是反派,我們且聽江先生如何安排結(jié)局?!?
“對,江先生,您可得安排個好結(jié)局!”
“看見這十兩黃金沒有?只要大覺結(jié)局夠慘,我再加十兩!”
“我也加!”
酒樓里不少豪客紛紛擲出賞銀。
眾人都覺得,這是江暮云該得的。
臺下觀眾的熱情讓現(xiàn)場氣氛再度升溫。
江暮云向眾人拱手致意,臉上帶著笑意繼續(xù)講述。
“雷無桀信心滿滿地向前邁出一步,揮動著拳頭,‘這陣法我來破!’”
“‘你身為雪月城弟子,要公然與佛門圣宗作對嗎?’蕭瑟淡淡地掃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地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