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寒衣怎么也沒料到,她專程來見的兩人——李凡松與雷無桀,所求之事竟無一合她的心意。”
“李寒衣指節(jié)在背后無聲攥緊,心頭暗火涌動?!?
“旁觀的眾人皆是一怔,槍仙眼中寫滿不解?!?
“此時唐蓮低聲問:‘這便是你說的好戲?’”
“司空長風(fēng)撫了撫下巴,暗忖:這小子,莫非還不知道李寒衣的身份?雷轟竟什么都沒對他透露?!?
說到這里,
臺下聽客中有人忽然激動起來:
“我明白了!”
“李寒衣惱的是——李凡松來不是為他師父趙玉真,而雷無桀來,卻是為了趙玉真!”
此一出,眾人皆覺有理。
李寒衣與趙玉真多年情誼,好不容易盼到對方的徒弟到來,卻未得半分關(guān)于他的音訊。
這怎能不讓她失望?
她那失散多年的親弟,她本已近親情怯,
如今好不容易重逢,
他卻并非為她而來,而是替她不喜的雷轟傳話。
有聽客不禁嘆息:“這兩人若能換一換該多好?!?
“是啊?!?
不少人紛紛感嘆遺憾。
可若非如此,這故事又如何繼續(xù)得下去……
眾人唏噓聲中,
江暮云再度開口,續(xù)說新篇。
“李寒衣強(qiáng)壓怒氣,問道:‘雷轟……他想見我?’”
“雷無桀認(rèn)真點頭:‘師父曾,他習(xí)劍之因,便是見了雪月劍仙您那一劍。
此后時常追憶,盼能再睹劍仙風(fēng)采。
’”
“李寒衣看著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模樣,一時無?!?
“‘如今師父因事不能離開雷家,雷無桀斗膽,懇請劍仙親赴雷家堡,與師父一見。
’”
“聽他說罷,李寒衣終于確信——她這弟弟此行,與她毫無關(guān)系。
若非念在血脈之親,他早已步上李凡松的后塵。”
“司空長風(fēng)不由輕咳一聲,這場面,真是沒完沒了。”
李寒衣開口道:“好,我會去雷家?!?
她伸手拔起插于地面的殺怖劍,又道:“但我有個條件?!?
雷無桀見她提起自己的劍,忽然覺得這場景似曾相識。
他猛地記起,前些日子在橋上的李凡松,正是這樣眼睜睜看著自己的佩劍被李寒衣折斷。
他慌忙喊道:“請劍仙留情!”
話音剛落,雷無桀擔(dān)心的事并未發(fā)生。
只見李寒衣?lián)P手將劍一擲,那柄劍直直釘在了登天閣的樓身上。
李寒衣淡淡道:“條件很簡單。
你做我徒弟,待你何時能接我三劍,取回這把殺怖劍,我便隨你去見雷轟。”
雷無桀撓了撓頭,面露猶豫。
“不愿?”
李寒衣反問。
雷無桀恭敬答道:“劍仙劍法超凡,晚輩心向往之。
只是拜師這等大事,需先稟明家?guī)煛!?
“你的意思是,先見雷轟,再談拜師?”
李寒衣挑眉,“知道這叫什么嗎?”
一旁悠閑撫摸著愛犬的蕭瑟插話道:“空手套白狼?!?
不明就里的唐蓮也忍不住勸道:“雷無桀,能拜入劍仙門下是千載難逢的機(jī)緣,切莫猶豫。”
雷無桀沉思片刻,毅然撩衣跪下:“弟子雷無桀,愿拜雪月劍仙為師?!?
“他日若雷轟師父怪罪,雷無桀愿以死報答二位師父的授業(yè)之恩?!?
聞聽這番誓,蕭瑟撫著狗輕笑:“這小夯貨?!?
李寒衣只留下一句:“明日來滄山尋我?!?
便飄然離去。
“人生天地間,忽如遠(yuǎn)行客啊?!?
司空長風(fēng)搖頭輕嘆。
已行至半途的李寒衣不悅道:“就你話多……”
話音未落,她的身影已踏云而去。
空中傳來她的聲音:“一約既成……”
雷無桀仰首應(yīng)道:“萬山無阻!”
夜色漸深,遠(yuǎn)方的星空下,一片花瓣悠悠飄落。
伴著清冷梅香,一個孤寂的聲音輕輕響起:“畫雪山莊的梅花,總是在轉(zhuǎn)瞬之間凋零。
每逢此時,必會飄起細(xì)雪。
父親在世時,年年都等著看這剎那芳華。”
梅花翩然落在石桌的白玉碗中,清冽的酒液徐徐注入,花瓣在酒面上輕輕浮動。
那聲音繼續(xù)低語:“他稱此為雪殤。
他認(rèn)為當(dāng)梅花凋謝時,雪便已經(jīng)死了?!?
語畢,他舉杯一飲而盡。
清冷的空氣中,他身后一個蒙面女子正顫抖地握著刀,卻渾身僵硬,無法動彈。
“‘等了那么久,就為看這一場雪殤……誰知你竟一刀將它斬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