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路過國營飯店買了一份兒鹵豬頭,給爸下酒?!彼贸鲲埡泻凸まr(nóng)酒。
張愛民剛要拒絕趕人。
黃桂香就笑著把東西從張紅兵的手里接過去:“哎喲,真是不巧了,我們剛吃完飯,要不……要不我去給你煮一碗面?”
“紅強啊,去前院兒趙老師家借一把掛面。”
張紅兵一聽這話連忙擺手:“不麻煩了黃姨,我在家吃過了才來的。”
咕咕咕……
剛說完,他的肚子就叫喚起來。
林晚聽著都替他尷尬。
“走,我們?nèi)ピ罘繋蛬屜赐耄尪绺终f說話?!绷滞硗浦鴱埣t強進灶房,瞅著天色漸暗。
林晚在灶房點了兩根兒蠟燭。
黃桂香吹滅一根兒:“點一根兒就行了,別浪費?!?
林晚在心里吐了吐舌頭,猛然從物資充沛的時代穿越到物資匱乏的時代,她還是有點兒適應不良。
比如點蠟燭這件事,她首先想到的是亮不亮的問題。
而黃桂香同志想的是浪不浪費的問題。
她得改。
她必須得適應這個時代。
灶房門關著,黃桂香把飯菜端出來放桌上,又拿空盤子把菜給張愛民單獨撥出來一部分。
娘兒三個就悄咪咪地吃了起來。
沒等張愛民。
給張紅強幸福得喲,今兒又有肉吃!!!
回鍋肉!
豬頭肉!
涼拌雞!
舊社會的地主少爺也不敢這么吃呀!
在張紅強淺薄的認知中,地主就是能白面饃饃里夾肥肉吃飽的存在。
地主種地用的是金鋤頭。
地主婆炒菜用的是金鏟子。
天天吃肉,一頓還能吃三樣肉,這種實力是他無法理解的高度!
屋外。
張紅兵餓著肚子幫張愛民干活兒,拿張紅旗的事兒當引子說給張愛民聽。
然而張愛民一點反應都沒有。
當他是空氣。
張紅兵知道他爸這是還生氣呢,就閉嘴了。
他很有眼力勁兒,張愛民眼神一動,他就知道張愛民是要釘子還是錘子,是要鋸木條還是鋸木板。
這個人吧。
耍心眼子是一把好手,察觀色是一把好手,干活兒也是一把好手。
吃完飯的林晚打著電筒出來觀察了一陣兒,得出結論。
張紅兵是個有前途的青年啊!
如果他的格局能夠大一點。
別只盯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把眼光放長遠一點,搞不好能前途無量。
林晚吃完飯就打著電筒出來了。
她見張紅兵會木工活兒,就跟張愛民說:“張叔,我媽找你說事兒?!?
把張愛民叫進了灶房。
她就讓張紅強也幫著打電筒,指揮張紅兵摸黑干活兒。
“……二哥,你聽懂了嗎?”
“就是在這面墻上釘兩排架子,這面墻上安兩根兒桿子……”
“活兒好多啊,我擔心張叔太累,想請人來干,張叔不肯,說家里最近花錢太多,都快拉饑荒了……”
“張叔最近廠里的活兒也多,回來直喊腰疼。”
張紅兵連忙笑道:“這不是還有我嗎,這點兒活兒也就幾天的工夫,我每天下班過來?!?
林晚神色夸張地道:“那哪兒行啊,多麻煩你啊二哥,畢竟都分家了……”
張紅兵不贊同地道:“分家了我也是我爸的兒子,兒子幫老子干活兒,天經(jīng)地義?!?
林晚星星眼:“二哥你真好!”
“你是最關心張叔的兒子!”
“張叔老說幾個孩子里你又聰明又孝順,以前我還不以為然,今天才知道,張叔的眼睛是雪亮的……”
一頓彩虹屁之下。
張紅兵累成了死狗。
忽然前院兒傳來一陣兒尖叫聲,張紅強撒丫子就往前院兒跑。
他照的地兒沒了亮,張紅兵一錘子砸下去,砸到了自己的手:“?。。?!”
他也尖叫起來。
和前院兒的尖叫聲交匯起來。
此起彼伏。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