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衛(wèi)們的拳頭開始冒淡紫色的電光,那是手少陽三焦經(jīng)的竅穴在共鳴。云航看見鄰居王伯剛舉起礦鎬,就被一道雷光劈中胸口,整個人像斷線的風箏飛出去,撞在巖壁上沒了聲息。母親尖叫著撲過去,被另一記雷電拳轟碎了頭骨。
“爹!娘!”
云航瘋了一樣想沖過去,卻被云戰(zhàn)死死抱住。父親將他往礦道深處推,自己轉(zhuǎn)身撲向最近的雷衛(wèi),用身體擋住了致命一擊。紫電在父親胸口炸開,云航看見那三竅凝聚的氣血罡氣像紙一樣破碎,父親的眼睛卻一直盯著他,嘴唇動了動,像是在說“跑”。
“抓住那個小的!”張昊的吼聲穿透了廝殺聲。
云航被一只粗糙的手拽進暗渠,是管家云忠。老管家的左臂不自然地扭曲著,卻跑得比兔子還快,暗渠里的污水沒過膝蓋,混著血腥味嗆得人作嘔。
“少爺,拿著這個?!痹浦覐膽牙锾统鰤K溫熱的東西塞進他手里,是塊刻著云家紋章的玉佩,“這是主母臨終前交我的,說能保你一命……”
暗渠盡頭是懸崖,下面是翻滾的瘴氣沼澤。云航看見三個雷衛(wèi)追了上來,拳頭的電光映亮了他們猙獰的臉。
“走!”云忠猛地將他推下懸崖,自己轉(zhuǎn)身抽出礦工刀,沖了上去,“老奴替少爺開路!”
失重感傳來的瞬間,云航看見老管家被三道雷光同時擊中,像團火球墜入沼澤。他想喊,卻被狂風灌了滿喉嚨,玉佩在掌心硌得生疼,不知何時被鮮血染紅了。
下墜,無休止的下墜。
瘴氣像冰冷的蛇,鉆進他的口鼻,腐蝕著皮膚。云航感覺自己的骨頭在碎裂,意識漸漸模糊,就在他以為要死的時候,掌心的玉佩突然發(fā)燙,紅光透過血肉滲出來,在他眉心處形成一個旋轉(zhuǎn)的漩渦。
“嗡——”
一股無法形容的力量涌入體內(nèi),不是雷衛(wèi)那種暴烈的電光,而是像礦脈深處的地火,緩慢而執(zhí)著地流遍四肢百骸。他仿佛聽見無數(shù)細微的碎裂聲,那是堵塞的竅穴在被強行撐開,最疼的是眉心,像是有把鈍刀在往里鉆,卻又帶著種奇異的通暢感。
不知過了多久,云航在一片泥濘中醒來。
瘴氣沼澤的底部黑得像墨,只有腐爛的水草散發(fā)著微弱的磷光。他動了動手指,發(fā)現(xiàn)自己還活著,除了渾身骨頭像散了架,居然沒有瀕死的感覺。掌心的玉佩已經(jīng)融進血肉里,只留下淡淡的紅痕,眉心處有股暖流在緩緩轉(zhuǎn)動,像條剛蘇醒的小蛇。
“呃……”
他掙扎著想坐起來,卻發(fā)現(xiàn)左手手腕多了道傷口,是被雷衛(wèi)的鞭梢劃的,此刻正滲出黑血。就在血珠滴落在沼澤里的瞬間,眉心的暖流突然加速,順著手臂流到傷口處,那黑血竟像遇到天敵般退去,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結(jié)痂。
云航愣住了,下意識地摸向眉心,那里平平無奇,可他能清晰地感覺到,有個從未開啟的“竅”,此刻正在微弱地跳動。更詭異的是,腦海里多了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一幅密密麻麻的圖譜,標注著人體內(nèi)三百六十個光點,旁邊還有行古老的文字:
“萬竅歸神訣,無序煉體,吞噬萬物……”
他猛地攥緊拳頭,指節(jié)在泥濘中掐出深坑。
黑風崖的瘴氣再濃,也遮不住天上的星星。云航望著懸崖上方模糊的輪廓,那里有張昊的獰笑,有雷衛(wèi)的紫電,有親人的鮮血。他不知道什么是《萬竅歸神訣》,也不懂那三百六十個光點意味著什么,但他知道,自己活下來了。
活下來,就得把這筆血債,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他撕下破爛的衣角,草草包扎好手腕的傷口,辨認了一下方向,朝著沼澤深處走去。那里有更濃的瘴氣,更毒的毒蟲,卻也離那些紫紋甲的影子越來越遠。眉心的暖流還在涌動,云航能感覺到,有個沉寂了十四年的竅穴,正在這股神秘力量的滋養(yǎng)下,緩緩蘇醒。
或許,他的天竅不是不開,只是在等一個浴血重生的契機。
沼澤深處傳來不知名野獸的嘶吼,云航卻挺直了脊背。從今天起,塵寰境少了個開不了竅的廢物,多了個要在這殘酷世界里,用拳頭砸出一條血路的復(fù)仇者。
他的腳步踩在泥濘里,無聲,卻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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