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還掛在青竹林的葉片上,石凡踏著微光走進竹林時,露水打濕了他的青袍下擺,沾著細碎的竹屑。他按著藍袍內(nèi)門弟子沈墨給的獸皮地圖,沿著竹林陰坡的小徑前行,鐵劍在腰間輕輕晃動,劍鞘上的玄鐵被晨霧潤得發(fā)亮。
天竅中的紫金氣旋緩緩轉(zhuǎn)動,將周圍的靈氣過濾成適合淬體境吸收的溫和氣流。四竅氣血在清心草藥丸的滋養(yǎng)下愈發(fā)平穩(wěn),陽溪穴的滯澀感比昨日減輕了三成。石凡撥開擋路的竹枝,葉片上的露水落在手背上,帶著淡淡的清涼,讓他想起蘇婉遞來的瓷瓶——那里面的藥丸此刻正貼著心口,被體溫焐得溫?zé)帷?
“啾啾?!?
幾只青羽雀從竹梢掠過,驚起一片露水。石凡的腳步頓了頓,目光落在前方的矮叢里——三株葉片帶白紋的靈草正頂著露珠生長,正是他要找的清心草。這種草的根系淺,稍一用力就會扯斷,他取出短刀,小心翼翼地貼著根部開挖,指尖凝聚的合谷穴氣血形成薄繭,避免碰傷脆弱的須根。
挖第三株時,短刀突然碰到硬物。石凡撥開腐葉,發(fā)現(xiàn)是塊巴掌大的青紋石,石面刻著半個殘缺的劍招,與《青云劍經(jīng)》里的“風(fēng)卷殘云”有七分相似。他將石頭揣進懷里,天竅中的氣旋轉(zhuǎn)速微快——這或許是哪位前輩在此修煉時遺落的,上面殘留的靈氣波動雖淡,卻比演武坪的石劍更純粹。
竹林深處傳來窸窣聲,石凡握緊鐵劍閃身躲到竹后。只見兩個穿灰袍的外門弟子正圍著個青衣少年,其中一人手里的藥簍倒在地上,清心草散了一地,顯然是剛被搶的。
“王師弟,識相點就把采集任務(wù)讓出來?!备邆€灰袍弟子李茂的拳頭捏得咯咯響,“這青竹林可是我們‘竹塢堂’的地盤,外門弟子進來得交過路費?!?
旁邊矮個弟子張奎也跟著起哄:“就是,我們劉堂主說了,這片林子的靈草都歸竹塢堂管?!?
青衣少年王崎緊咬著唇,手里的鐵劍抖得厲害:“攬月樓的任務(wù)誰都能接,憑什么要讓給你們?”他的氣血只開了三竅,握劍的手背上青筋暴起,顯然是強撐著勇氣。
石凡認出這少年是啟明堂坐在前排的那個,總在玄機課上偷偷畫劍招圖譜,筆記記得比誰都認真。他沒有立刻現(xiàn)身,只是觀察著竹塢堂弟子的氣血——李茂和張奎都是四竅,卻比尋常修士虛浮,顯然是靠丹藥催上來的境界,根基不穩(wěn)。
李茂見王崎不肯讓,揚手就要打。石凡突然從竹后走出,鐵劍的劍鞘輕輕撞在旁邊的竹干上,發(fā)出“篤”的悶響:“竹塢堂的規(guī)矩,搶外門弟子的任務(wù)?”
李茂和張奎轉(zhuǎn)頭看來,見石凡也是四竅氣血,頓時松了口氣。李茂嗤笑一聲:“哪來的野小子,敢管我們竹塢堂的事?”他的拳頭帶著淡青色的氣血砸過來,拳路松散,顯然沒學(xué)過正統(tǒng)拳法。
石凡側(cè)身避開,鐵劍未出鞘,只是伸出左手,陽溪穴的氣血順著腕間流轉(zhuǎn),精準(zhǔn)地扣住李茂的脈門。這招“鎖腕式”是從礦崩拳里化出來的,看似簡單,卻能借對方的沖力反卸其力,李茂頓時疼得悶哼,手腕以詭異的角度彎著。
“滾?!笔驳穆曇羝届o,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冷意。天竅中的紫金氣旋轉(zhuǎn)為沉凝,四竅氣血在經(jīng)脈里蓄勢待發(fā),雖未外露,卻讓張奎嚇得后退半步。
兩人扶著受傷的李茂狼狽離去,王崎急忙撿起地上的清心草,對著石凡深深一揖:“多謝石師兄相救,我叫王崎,在啟明堂聽過您的名字。”他的臉頰通紅,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驚嚇中緩過來。
石凡擺擺手,將自己挖的清心草分了一半給他:“趕緊完成任務(wù)吧,晚了攬月樓要關(guān)門?!?
王崎卻從懷里掏出個布包:“這是我畫的劍招圖譜,您要是不嫌棄……”布包里的麻紙畫滿了流風(fēng)劍法的軌跡,旁注著密密麻麻的氣血運轉(zhuǎn)心得,比宗門典籍上的更細致。
石凡接過圖譜,指尖撫過紙上的墨跡——-->>這些心得里提到,流風(fēng)劍法的收招時需將氣血沉至涌泉穴,正好能彌補他收招過快的缺陷。陽谷穴傳來微微的暖意,那是氣血流轉(zhuǎn)順暢的征兆。
“畫得很好?!笔矊D譜折好,“啟明堂的玄機課,你可以坐在我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