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急匆匆趕回紙坊巷的小院,一進門,就看到蔡琰正在天井里,小心翼翼地檢查新一批出漿的紙漿濃度。午后的陽光透過棚頂?shù)目p隙灑下,在她專注的側(cè)臉上鍍了一層柔和的光暈。
“師姐!不好了!”趙云顧不上欣賞這歲月靜好的畫面,壓低聲音,語氣急促。
蔡琰聞聲抬頭,看到趙云一臉凝重,心知有異,放下手中的木勺,走了過來:“趙師兄,何事如此驚慌?”
趙云把在西市撞見胡謅的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那老小子,看見我跟見了鬼似的!嚇得扇子都掉了!”趙云描述著胡謅的狼狽相,試圖讓氣氛輕松點,但眉頭卻皺得更緊了,“他肯定以為我們早死了,現(xiàn)在發(fā)現(xiàn)我們還活著,而且就在洛陽,絕對不會善罷甘休!說不定很快就會找上門來!”
蔡琰聽完,臉色也凝重起來。胡謅的出現(xiàn),確實是個巨大的隱患。這意味著他們在真定縣的“假死”計劃徹底暴露,潛在的敵人知道了他們的行蹤。
“趙師兄莫急?!辈嚏烈髌?,冷靜分析道,“胡謅在洛陽,必然有所依仗。但他初見我二人,驚慌失措,說明他并未預料到我們會在此地,也尚未將我們的消息告知其背后之人。這,便是我們的機會。”
“機會?”趙云不解。
“對?!辈嚏壑虚W過一絲銳利的光芒,“他受驚之下,第一反應是逃離,而非當場發(fā)難,說明他心有忌憚,或許是在鬧市不敢動手,或許是其背后之人尚未完全掌控局面。我們需趁他驚魂未定、尚未反應過來布置周全之前,搶先一步,站穩(wěn)腳跟!”
“怎么搶先?”趙云追問。
“加快步伐!”蔡琰果斷道,“原計劃徐徐圖之,現(xiàn)在看來,慢不得了。我們必須盡快讓‘我們的紙’在洛陽打出名號,獲得一定的聲望和庇護。只要我們的紙成為洛陽文人圈子里認可的好東西,甚至引起某些真正大人物的注意,胡謅之流再想暗中下手,就沒那么容易了!”
“有道理!”趙云一拍大腿,“名聲就是護身符!那咱們……明天就開張?”
“不,今天就開張!”蔡琰斬釘截鐵,“簡單布置一下,掛上招牌,先小范圍放出風聲。荀先生介紹的那幾家書商,我今日便去拜訪,送上樣品,敲定首批供貨!”
說干就干!兩人立刻行動起來。趙云負責體力活,將小院臨街的那間屋子打掃干凈,擺上幾張從舊貨市場淘來的桌椅,又將幾刀最上乘的竹紙樣品整齊地陳列出來。蔡琰則鋪開紙墨,略一思索,提筆寫下兩個清秀飄逸的大字——“云琰”。
“云琰?”趙云看著這招牌名,愣了一下。
“嗯。”蔡琰臉頰微紅,但語氣平靜,“取你我之名各一字,既為紀念我們共同創(chuàng)此事業(yè),也寓意此紙如云般潔白,如玉般溫潤。趙師兄以為如何?”
“云琰……云琰紙……”趙云低聲念了兩遍,越念越覺得順口,臉上不由得露出笑容,“好!太好了!這名字又雅致又有寓意!就用這個!”
于是,一塊簡單卻別致的木制招牌,掛在了小院的門楣上——“云琰紙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