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讓輕飄飄一句“華而不實，難以久存”，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塊石頭，讓整個文華殿的氣氛瞬間變得微妙起來。

御座上的靈帝聞，原本有些漫不經(jīng)心的表情也收斂了幾分，他再次拿起那張“云琰精箋”，仔細端詳起來，似乎想找出張讓所說的“不實”之處。

趙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這老閹狗，果然是要找茬！他下意識地握緊了拳頭，手心全是汗。這要是被皇帝認定了紙不好，別說發(fā)財了，恐怕連小命都難保！

就在這緊張的時刻，一直沉默的蔡琰，卻上前一步，微微躬身，聲音清越而平靜地開口了：

“陛下容稟。民女所造此紙，選料精良，工藝繁復(fù)，歷經(jīng)七十二道工序，方得此潔白堅韌之質(zhì)。非但書寫流暢，墨色飽滿，更以秘法加入防蟲藥材，可保百年不蠹。豈是尋常粗劣麻紙可比？”

她這話，不卑不亢，既反駁了張讓的污蔑，又點出了自家紙張的獨特優(yōu)勢，尤其是“百年不蠹”這一點，對于需要長久保存典籍和奏章的皇家來說，極具吸引力！

靈帝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他好奇地看向蔡琰：“哦？百年不蠹？此當真？”

張讓見蔡琰竟敢反駁自己，臉色一沉，尖聲道：“陛下！此女巧令色，夸大其詞！紙張豈能百年不蠹？老奴聞所未聞！此乃欺君之罪！”

他直接扣上了一頂“欺君”的大帽子！

蔡琰卻毫無懼色，從容應(yīng)對：“陛下若不信，可當場試驗。取宮中舊藏麻紙與民女之紙同置一處，以蟲蟻試之，立見分曉。”

她這份自信，讓靈帝更加感興趣了。他擺擺手，示意張讓稍安勿躁，對身邊一個小太監(jiān)吩咐道：“去，取些舊紙來，再找些蠹蟲?！?

張讓見狀，眼中閃過一絲陰鷙。他知道，在“耐用”這一點上硬杠，恐怕占不到便宜。他話鋒一轉(zhuǎn)，又生一計：

“陛下，即便此紙略有可取之處，終究是民間小技，難登大雅之堂。況且，造紙之術(shù)，關(guān)乎國計民生。若此等秘術(shù)流落民間，被奸商把持，哄抬物價，或為外敵所用，豈不有損國體？依老奴之見，不如將此二人留在宮中，專司造紙，將其秘術(shù)獻于少府監(jiān)，由朝廷統(tǒng)一掌管，方為上策！”

圖窮匕見！這才是張讓的真正目的！他根本不是來推薦好紙的，而是看中了這造紙的秘方，想據(jù)為己有！把趙云和蔡琰“留在宮中”，說白了就是軟禁，逼他們交出技術(shù)！

趙云一聽，氣得差點當場罵出來！這老賊，太狠毒了！不僅要搶方子，還要把人扣下！他下意識地擋在蔡琰身前，怒視著張讓，雖然沒說話，但那眼神里的怒火，幾乎要噴出來！

靈帝聽了張讓的話，似乎也有些意動。作為皇帝，他自然希望好東西都掌握在朝廷手里。他沉吟道：“張常侍所，亦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