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云怒砸“張記紙行”的舉動,如同一塊巨石投入本就不平靜的湖面,激起了滔天巨浪。消息迅速傳開,整個洛陽商界都為之震動。
“聽說了嗎?‘云琰紙坊’的趙掌柜把‘張記’給砸了!”
“嚯!這么猛?為啥啊?”
“說是張記賣劣質(zhì)紙坑讀書人,趙掌柜看不過眼,替天行道!”
“嘖嘖,這下有好戲看了!紙行聯(lián)盟能善罷甘休?”
果然,沒等趙云和蔡琰喘口氣,以王胖子為首的紙行聯(lián)盟幾位管事,就氣勢洶洶地堵在了“云琰紙坊”門口,嚷嚷著要討個說法,揚要報官抓人。
“趙云!蔡琰!滾出來!”王胖子腆著大肚子,指著店門破口大罵,“光天化日,砸店打人,還有沒有王法了!今天不給個交代,咱們就衙門見!”
店內(nèi),伙計們緊張地看著門外黑壓壓的人群,不知所措。趙云雖然不后悔,但也知道事情鬧大了,眉頭緊鎖。
“師姐,怎么辦?這幫家伙找上門來了!”趙云握緊了拳頭,“要不我去跟他們理論!”
“趙師兄,稍安勿躁。”蔡琰面色平靜,眼中卻閃爍著智慧的光芒,“他們來鬧事,正合我意。此事,未必是禍,或許是我們破局的機會?!?
“機會?”趙云不解。
“對?!辈嚏⑽⒁恍Γ八麄兟?lián)合降價,看似兇猛,實則外強中干。聯(lián)盟初建,各懷鬼胎,利益分配不均,矛盾暗生。我們正好可以利用這次沖突,將其內(nèi)部矛盾引爆!”
她低聲對趙云囑咐了幾句,趙云聽得眼睛一亮,連連點頭。
隨后,蔡琰整理了一下衣衫,從容不迫地走到店門口。面對氣勢洶洶的王胖子等人,她并未動怒,反而微微一禮,聲音清越:
“王掌柜,諸位管事,何事如此動怒?還請店內(nèi)敘話。”
王胖子見蔡琰態(tài)度客氣,愣了一下,隨即冷哼道:“少來這套!趙云砸了我們張記的店,打傷伙計,這事怎么算?”
蔡琰不慌不忙,反問道:“王掌柜,據(jù)我所知,是貴行會旗下張記紙行,以次充好,售賣劣質(zhì)紙張,并當(dāng)眾辱罵貧寒士子,我趙師兄路見不平,一時激憤,方才出手制止。此事,西市眾多鄉(xiāng)親眼見為證。若要論理,恐怕貴行會售賣劣紙、欺客辱賢之事,更需給天下讀書人一個交代吧?”
她這話,避重就輕,直接把矛盾焦點從“砸店”轉(zhuǎn)移到了“售賣劣紙、欺辱士子”上,占據(jù)了道德制高點。
王胖子被噎了一下,強辯道:“你……你胡說!我們行會的紙,價格公道!是那些窮酸自己不會用!”
“價格公道?”蔡琰輕笑一聲,目光掃過王胖子身后幾位神色各異的管事,“敢問王掌柜,降價三成,仍有利可圖,貴行會往日利潤,豈非過高?如今降價之紙,質(zhì)量粗劣,與往日大相徑庭,莫非是以降價之名,行傾銷劣貨之實?”
這話像一根針,精準(zhǔn)地刺中了聯(lián)盟的軟肋!降價這么多,還能賺錢,要么以前是暴利,要么現(xiàn)在偷工減料!無論哪種,都說不過去!
王胖子身后,幾個中小紙坊的管事臉色微變,互相交換著眼色。他們被迫跟著降價,利潤大減,本就心存不滿,此刻被蔡琰點破,更是五味雜陳。
蔡琰察觀色,繼續(xù)加碼,語氣轉(zhuǎn)為懇切:“諸位管事,我‘云琰紙坊’與諸位,本是同業(yè),合則兩利,斗則俱傷。行會聯(lián)合壓價,看似搶占市場-->>,實則自毀根基,擾亂行規(guī),最終受損的,是整個洛陽紙業(yè)的聲譽!屆時,朝廷怪罪,士林唾棄,我等皆成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