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五年冬，十月的一個深夜。寒風(fēng)凜冽，偃城郡守府的書房內(nèi)，燈火依舊通明。趙云身披一件薄裘，正伏案研究著一幅精細(xì)的豫南地圖，上面密密麻麻標(biāo)注著山川、河流、道路、隘口以及各方勢力的分布。窗外萬籟俱寂，只有巡夜士兵規(guī)律的腳步聲和遠(yuǎn)處傳來的幾聲犬吠。

突然，一陣急促而輕微的敲門聲打破了寧靜。

“進(jìn)。”趙云頭也未抬，沉聲道。

門被輕輕推開，進(jìn)來的是糜竺。他面色凝重，呼吸略顯急促，手中緊握著一卷細(xì)小的竹簡，顯然是剛剛收到。

“子龍，烏巢急報！”糜竺的聲音壓得極低，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趙云猛地抬起頭，眼中精光一閃。他接過竹簡，迅速展開。上面的字跡潦草，是用密語寫就，顯然傳遞過程十分緊急。趙云快速譯讀，臉色漸漸變得嚴(yán)肅，最終，他放下竹簡，長長地吐出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復(fù)雜難明的光芒。

“消息確認(rèn)了嗎？”趙云的聲音異常平靜。

“確認(rèn)了?！泵芋弥刂攸c頭，“我們安插在延津的商號伙計，親眼看到北方夜空被映成暗紅色，持續(xù)了半夜，空氣中彌漫著焦糊味。隨后，潰退下來的袁軍散兵游勇也證實，烏巢糧倉……被曹操親率精銳奇襲，一把火燒了個精光！淳于瓊……戰(zhàn)死?！?

盡管早有預(yù)料，但當(dāng)確切的消息傳來時，趙云的心還是猛地一沉。歷史的車輪，終究還是沿著固有的軌跡，碾過了烏巢。袁紹的敗局，從這一刻起，已經(jīng)注定。

“主公和諸位先生可知曉？”趙云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北方漆黑的夜空，仿佛能看到那沖天的大火。

“已派人去請，應(yīng)該快到了。”糜竺答道。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劉備、關(guān)羽、張飛、陳登、孫乾等人便匆匆趕到。眾人臉上都帶著驚疑不定的神色，顯然也預(yù)感到了有大事發(fā)生。

“子龍，何事如此緊急？”劉備率先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安。

趙云將手中的竹簡遞給劉備，沉聲道：“主公，諸位，官渡戰(zhàn)局已定。曹操……奇襲烏巢成功，袁紹百萬大軍的糧草，付之一炬。”

“什么？！”

書房內(nèi)頓時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張飛豹眼圓睜，猛地一拍大腿：“燒了？真燒了？！袁本初那幾十萬大軍，沒飯吃了？！”

關(guān)羽丹鳳眼瞇成一條縫，撫須的手停在半空，緩緩道：“軍無糧草，不戰(zhàn)自亂。袁紹……完了。”

陳登和孫乾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震驚和憂慮。陳登深吸一口氣：“烏巢被焚，袁軍士氣崩潰在即。曹操必乘勝追擊，袁紹敗亡，只是時間問題。北方……要變天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劉備和趙云身上。這個消息太過震撼，意味著他們一直賴以棲身（哪怕是名義上的）的龐然大物即將崩塌，一直懸在頭頂?shù)睦麆Γú懿伲﹦t變得更加鋒利和逼近。

劉備的臉色有些發(fā)白，握著竹簡的手微微顫抖。他寄予厚望的袁紹，竟然敗得如此突然，如此徹底！這意味著，他劉備，將不得不直接面對那個強(qiáng)大的、與他有宿怨的曹操！

“子龍……如何奈何？”劉備的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和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