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以后,露露再也沒回過老家,她給父母一筆養(yǎng)老錢后,從此消失在他們的世界里。
她斷了與老家所有人的聯(lián)系,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換電話號碼,就是防止熟人找上她。
獨身一人在海市打拼。
即使死,她也不會回到那個噩夢般的地方。
她做過很多工作,為了養(yǎng)活自己,她不怕辛苦,畢業(yè)那年她在一家大型工廠做一線工人。
雖然每天很辛苦,工資也不是很高,但她很開心。
她沒有朋友,每天獨來獨往。
廠里追求她的人仍然很多,每次她都會毫不猶豫拒絕,她恨男人,不會讓男人靠近她半分。
同時,她的清冷孤傲也引起了其他女人的嫉妒,在背后造她黃謠。
說她表面上清純,實際私底下玩的很花,還和不少男人睡過。
那天她沖出去把造謠她的女人狠狠揍了一頓,那是她第一次在人前爆發(fā)憤怒。
一拳又一拳打在那個女人身上,仿佛要把多年積壓的憤怒和仇恨統(tǒng)統(tǒng)發(fā)泄出來。
女人說的沒錯,她是被很多人睡過。
可,她是被迫的,被強制的。
這世道太他媽不公,她已經(jīng)盡量隱藏著自己,可是非還是會找到她。
直到被人拉開,她的拳頭才停下來。
那一年她19歲,她第一次被帶進了派出所,因故意傷人罪判了一年。
出獄后,她走在街頭更茫然了。
徒步走了一天,來到高架上,車來車往,她心里卻一片死寂。
一心求死。
她想:就讓下面湍急的河水沖刷自己骯臟的身體,骯臟的靈魂。
她站在橋上仰頭看向高高的天空,大聲哭喊著:“賊老天,你開開眼,下輩子不要讓我來人間了——”
喊完,她爬上高架,張開雙臂。
就在她要跳下去時,身后被一個人死死抱住,就這么把她給拖拽下來。
男人看到她露在外面的皮膚幾乎沒有一塊好地方,全是新舊交錯的傷痕。
他一定不知道這些傷疤是露露在獄中被那些獄友打的。
“你沒事吧!”男人低沉的嗓音傳來。
是個極其奪目,風度翩翩,紳士從容,穿著體面的男人。
露露對男人沒有絲毫感激,看著男人打著雙閃停在路邊的豪車,她知道自己死不成了。
至少今天死不成。
她站起來,沒有看男人一眼,也沒有說一句話一步一步走出男人的視線之外。
露露漫無目的的行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
世界之大竟然沒有自己的容身之地,想來也是諷刺。
一直走到天黑,她又累又餓,抬頭看了眼天,黑沉沉的像要下雨。
她想著找一個橋洞,靜靜等死,讓尸體慢慢腐爛。
她又走了一段路,看到對面有一家麥當勞。
她站在玻璃外,看著里面那些人正在享受食物,她舔了舔嘴唇,肚子已經(jīng)餓得不行了。
沒有錢,只能看著別人吃。
她走了進去,坐在角落里,屁股坐在椅子上那一刻才后知后覺,雙腿已經(jīng)麻木得沒了知覺。
看到有一對情侶吃剩一半的雞腿和漢堡,放在桌上,情侶沒吃完就離開了。
待那對情侶離開后,露露跑過去不顧眾人的眼光把桌上剩下的雞腿和漢堡吃進了肚子里。
還有半杯可樂,她仰頭一口氣喝了一大半。
上學那會她吃過一次炸雞,很香,平時舍不得買,也就吃過那么一次。
腳下被磨破了皮,她全然不知道痛,這頓食物對她來說簡直就是人間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