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村口的“防線”后,林山?jīng)]有片刻的耽擱。
他一個人,一把槍,像一道融入了黑夜的、孤獨的影子悄無聲息地就消失在了那片被清冷月光映照得一片慘白的林海雪原之中。
雪,已經(jīng)停了。
但風(fēng),依舊很大。
刺骨的寒風(fēng),卷起地上的積雪像刀子一樣刮在人的臉上,生疼。
林山將蘇晚螢給他做的那個簡易“護(hù)目鏡”,戴了起來。
他逆著風(fēng)朝著剛才槍聲傳來的大致方向,開始了他那堪比野獸般的、無聲的追蹤。
雪地,是最好的追蹤場。
但,也是最容易暴露自己的地方。
林山?jīng)]有走直線。
他憑借著兩世為人的、早已深入骨髓的獵人本能,專門挑那些被巖石、灌木、或者巨大樹木的陰影所覆蓋的黑暗區(qū)域穿行。
他的腳步,很輕很穩(wěn)。
每一步,都像是經(jīng)過了精密的計算幾乎不發(fā)出任何聲音。
他就那么,像一個在雪地里潛行的、最頂級的刺客,一步步地朝著那未知的、充滿了危險的黑暗摸了過去。
走了約莫半個鐘頭,他終于在一片相對平坦的雪地上發(fā)現(xiàn)了一些不尋常的痕跡。
那是一串串雜亂的、深深地陷進(jìn)了雪地里的腳??!
從腳印的尺寸和深度來看,至少有三個人!
而且他們穿的,都不是山里人常穿的那種“烏拉草”鞋而是某種…底盤更大、更硬的制式皮靴!
林山的心,猛地一沉!
他蹲下身伸出手指,在那還未被風(fēng)雪徹底掩蓋的腳印邊緣輕輕地,捻起了一點雪。
雪,還是松軟的。
說明這些人,剛從這里經(jīng)過沒多久!
他們,就在附近!
林山的神經(jīng),瞬間就繃緊到了極限!
他將那把早已填裝好了danyao的老獵槍,從背上,取了下來端在了手里打開了保險。
然后,他像一只徹底收斂了所有氣息的貍貓順著那串清晰的腳印極其小心地,一點點地摸了過去。
腳印一路蜿蜒著,最終消失在了一個地勢下陷的、背風(fēng)的山谷里。
還沒等林山靠近一股濃烈的、刺鼻的血腥味就順著那冰冷的寒風(fēng),蠻不講理地,鉆進(jìn)了他的鼻腔。
林山的心臟,猛地一縮!
他知道自己,找對地方了!
他沒有貿(mào)然下去。
而是極其耐心地,爬上了山谷旁邊的一處制高點。
他撥開身前那被積雪覆蓋的、厚厚的灌木叢小心翼翼地,探出了頭。
眼前的景象讓他的瞳孔,驟然收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狀!
只見下方的山谷里,一片狼藉!
雪地上,到處都是噴濺狀的、刺目的血跡!
而在那片血跡的中央,一頭體型碩大的、早已死透了的麋鹿正躺在那里。
三個穿著黑色棉大衣、身材魁梧的男人,正圍著那頭麋鹿的尸體手腳麻利地進(jìn)行著解剖。
他們的動作,很嫻熟也很…專業(yè)。
剝皮,剔骨分割…
一氣呵成,沒有一絲多余的動作。
一看,就是慣犯!
而更讓林山心驚膽戰(zhàn)的,是他們立在身旁雪地里的那三桿…武器!
那不是村里獵戶們用的那種,打一槍就得重新裝填半天火藥的“燒火棍”!
那是三桿通體黝黑、槍身修長、在清冷的月光下,散發(fā)著冰冷的、死亡氣息的…
五六式,半自動buqiang!
林山的腦子里“嗡”的一聲,一片空白!
他終于明白自己,到底惹上了一群什么樣的…怪物!
這他媽哪里是什么普通的偷獵賊?
這分明就是一伙裝備精良、訓(xùn)練有素、而且心狠手辣的…
亡命徒!
林山死死地,盯著下方那三個正在“處理”戰(zhàn)利品的身影。
他能清晰地,從他們那雖然看似輕松但卻始終保持著警惕的姿態(tài)和那股即便是隔著這么遠(yuǎn),都能感受到的、濃烈的、如同實質(zhì)般的彪悍匪氣中判斷出來——
這幾個人手上絕對,有人命!
甚至,可能不止一條!
一個-->>瘋狂的、讓他自己都感到后背發(fā)涼的念頭在他腦海里不受控制地,就冒了出來。
逃犯!
這伙人很可能,就是從哪個勞改營里跑出來的、背著人命的…重刑逃犯!
只有這種亡命之徒才敢在這大過年的、冰天雪地的夜里,冒著被槍斃的風(fēng)險跑到這深山老林里來,動用這種軍用武器獵殺大型野獸補充給養(y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