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多少錢?”
黃老邪聽到林山這充滿了“銅臭味”的、急不可耐的問話非但沒有生氣,反而,笑了。
笑得,高深莫測。
他緩緩地,搖了搖頭。
“小子?!?
他的聲音很沙啞,像兩塊老樹皮在摩擦。
“這玩意兒,在我這不值錢。”
“啥?!”林山愣住了,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大爺您……您沒開玩笑吧?這……這可是……烏木啊!”
“我知道,是烏木。”黃老邪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雙渾濁的眸子里,閃爍著智慧的光芒“而且,還是烏木里最頂級的‘金絲楠’烏木?!?
“但,那又怎么樣?”
他指了指自己這堆滿了破銅爛鐵的、充滿了“窮酸”氣息的院子,自嘲地笑了笑。
“我這,是廢品站?!?
“不是,博物館。”
“你這根‘神木’在我這,跟那堆,生銹的鐵犁沒什么區(qū)別。”
“最多……”他伸出了五根,干瘦的手指“我給你五塊錢。當(dāng)……劈柴,收了?!?
林山的臉,瞬間就黑了。
他知道,這老頭是在跟他……開玩笑。
也是在,點(diǎn)他。
“那……那大爺,”他耐著性子,虛心地請教道“您的意思是?”
黃老邪笑了。
他看著眼前這個,一點(diǎn)就透的、聰明的年輕人,那雙渾濁的眸子里充滿了欣賞。
“這東西,”他指了指那根,充滿了“王霸之氣”的“燒火棍”一字一句地說道,“不能在本地出手?!?
“為什么?”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秉S老邪吐出一口濃濃的煙圈聲音,變得有些意味深長“這玩意兒,要是讓刀疤劉那種認(rèn)錢不認(rèn)人的滾刀肉知道了。你覺得你和你那個漂亮得,不像話的媳婦,還能睡得著覺嗎?”
林山的心,猛地一沉!
他知道黃老邪說的,是實(shí)話。
“那……那該怎么辦?”
“等。”黃老邪緩緩地,吐出了一個字。
“等?”
“對?!秉S老邪點(diǎn)了點(diǎn)頭,“這東西,得找真正識貨也真正‘吃’得下它的……大買家?!?
他看著林山,那雙渾濁的眸子里閃過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精光。
“你小子,運(yùn)氣不錯。”
“我,正好,就認(rèn)識這么一位?!?
“你把東西,先放我這兒?!?
“三天。”
他頓了頓,一字一句地說道。
“三天之內(nèi),我,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fù)?!?
……
等待的時間,是漫長的。
也是,煎熬的。
林山第一次體驗(yàn)到了什么叫,“坐擁金山,卻窮得叮當(dāng)響”的……痛苦。
他每天,都像個熱鍋上的螞蟻?zhàn)㈦y安。
一會兒跑到村口,眼巴巴地,望著鎮(zhèn)上的方向。
一會兒又跑回屋里纏著蘇晚螢,讓她,再給他“科普”一遍,關(guān)于“金絲楠烏木”的、光輝歷史。
蘇晚螢被他這副充滿了“土財主”氣息的、沒見過世面的模樣弄得是,又好氣,又好笑。
但她的心里,卻甜絲絲的。
她知道。
這個男人這么拼命,這么愛財。
為的,不僅僅是他自己。
更是為了能給她,一個,更安穩(wěn)也更……體面的未來。
……
終于!
第三天,傍晚。
那個讓林山,望眼欲穿的身影,終于出現(xiàn)在了村口!
黃老邪!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
他的身后,還跟著一個穿著一身筆挺的、在這個年代堪稱“奢侈品”的深藍(lán)色中山裝、戴著一副金絲邊眼鏡、渾身上下,都散發(fā)著一股濃濃的“書卷氣”和“領(lǐng)導(dǎo)范兒”的……
中年男人。
那男人約莫四十多歲,身材,微微有些發(fā)福。
但,腰桿卻挺得筆直!
那雙隱藏在金絲邊眼鏡后面的、銳利的眸子里,更是閃爍著一種,只有久居上位者才會有的、不怒自威的……
氣場!
林山的心里,“咯噔”一下。
他知道。
正主兒,來了!
“來,小林我給你介紹一下?!秉S老邪指著身旁那個氣場強(qiáng)大的中年男人笑呵呵地介紹道“這位,是,從省城來的‘大玩家’,高老板。”
“高老板,這位就是我跟你提過的那個走了狗屎運(yùn)的……‘山王’,林山?!?
“高老板您好?!绷稚缴斐鍪?,不卑不亢地,說道。
“呵呵,林山同志你好啊。”那位高老板也笑著,伸出手,跟林山握了握。
他的手很厚,也很軟。
但林山卻能清晰地,感受到,從他那看似溫和的笑容背后所隱藏著的、那股,如同鷹隼般銳利的……
審視!
>>“東西呢?”
簡單的寒暄過后,高老板,便開門見山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