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最初到現(xiàn)在,莊主只說找到ta,從未提過兇手二字。
想到這里,趙鏡真手腳冰涼,拳頭不自覺捏緊,指甲陷入肉里。
如果目標不是兇手,他的天賦不僅沒幫上忙,反而誤導(dǎo)所有人,成為ta的免死金牌!
一時間,他有些難以接受,眼前白光閃過,身體晃了晃,險些栽進海里。
天賦鑒定為真實,真實掩蓋真相,如何不是一種諷刺?
可惜,如今再后悔也于事無補,他必須盡快找出ta。
系統(tǒng)不會撒謊,線索為真。
已鑒定過的陳骨笙和仇士菁都有嫌疑。
趙鏡真垂下眼眸,喉結(jié)滾了滾,眸底閃過掙扎,消弭于無形。
他不想懷疑陳骨笙,但如果真是她,自己也絕不會心慈手軟……即便她救過自己。
真相是絕對的,高于情理的。
趙鏡真正要離開,眼角余光瞥見崖底有褐色圓木,好奇地挪動腳步,靠近崖壁邊緣,彎腰向下看去。
排列好的木頭,看不清全貌,像是……木筏?
他打算下去查探,看見左邊不遠處有個斜坡可以下去,剛轉(zhuǎn)身,一張被額發(fā)遮住半張臉的青白面孔猝然出現(xiàn)在他面前,相距不到一厘,冰冷的氣息撲面而來,陰寒刺骨。
呼吸一滯,空氣凝固。
‘她’穿著簡單的連衣紅裙,黑直長發(fā)如瀑,額發(fā)遮住半張臉,唇瓣紅得滴血,脖頸、四肢關(guān)節(jié)皆有紅色縫合線,渾身縈繞著陰冷詭譎的氣息,只一眼便令人深陷恐懼。
他本能的后退,腳下驟空,失重感傳來,天地顛倒,身體墜落。
心顫間,趙鏡真條件反射的抓住崖壁凸出的石塊,再次抬頭,剛才出現(xiàn)的陌生紅裙女人已然消失,仿若幻覺。
真的是幻覺嗎?
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
咔、咔、咔……
踩著碎石的腳步聲緩緩靠近,黑色的運動鞋落在他手邊,陳骨笙蹲下,面無表情的俯視他,墨綠色的瞳孔靜若死水。
“是你?”趙鏡真瞳孔猛地緊縮,脫口而出,隨后了然地自嘲一笑,嗓音低落沉悶,“是你?!?
她不是兇手,莊主找的也不是兇手,而是她。
最開始方向就錯了。
一子錯,滿盤皆輸。
“是我。”陳骨笙沒否認,左手撐著下巴,右手輕輕戳著他的手背。
有些癢,如同鵝毛掃過。
趙鏡真凝視著她,平靜的心湖像是落下一片雪白的羽毛,蕩起圈圈漣漪。
他有很多話想說想問,到嘴邊卻什么也說不出來。
說什么?問什么?
難不成去指責(zé)她,為什么不主動去送死,否則不會有那么多無辜之人死去?
太賤了,他做不到。
雙方立場不同,無關(guān)對錯,只分勝負。
他承認自己的錯誤,愿賭服輸。
至于被誤導(dǎo)的其他人,有點內(nèi)疚但不多,人各有命。
手臂漸漸失去力氣,趙鏡真沒有開口求她救自己,而是問,“哪條線索是假的?”
至少讓他死個明白!
“第三條?!标惞求舷氲绞裁矗劬ξ⒉[,唇角輕揚,“也不能說它是假,畢竟系統(tǒng)要求,即使改過的線索也必須為真,其中一條線索為假,第三條線索為假,它就是真,不是嗎?”
趙鏡真啞然失笑,“你卡bug呢?”
陳骨笙亦笑,“文字藝術(shù),博大精深?!?
相視間,不像對手,倒像知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