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沅示意大隊長看狗蛋娘,大隊長一扭頭,正好看見狗蛋娘一臉憎恨猙獰地看著時沅及她身后的管子鶴。
到嘴邊的話,突然就說不出口了。
他嘆了口氣,知道時沅剛才說的是實話。
隊里人都是些什么德行,他比時沅這個剛來一個月的知青清楚。
要把人救活了還好,若是救不活,狗蛋娘又是個混不吝的,時沅之后的生活怕是不安穩(wěn)咯。
這時,聽到消息的狗蛋爹和狗蛋奶也急匆匆地趕來,見到母子倆狼狽的模樣,特別是狗蛋青紫的臉時,狗蛋奶腳下一軟,險些摔倒。
還是狗蛋爹及時扶了她一把,她才沒有摔下去。
兩人走到狗蛋身邊,狗蛋娘就像是見到了靠山,又立刻哭訴起來。
“他爹?。?!都是他們!都是他們害死的狗蛋啊?。?!”
狗蛋爹紅著眼看向管子鶴和時沅,見他這模樣,大隊長也怕一會兒又出事,連忙簡單解釋。
嗯,還存了一點心思,也把時沅能救的事說了。
狗蛋奶渾渾噩噩間聽到時沅的名字,渾濁的老眼綻放出極亮的光。
“時知青,時知青,我給你跪下了,求求你救救我孫子!”
狗蛋奶說著直接跪下。
時沅往旁邊一躲,神情清冷,“不用了,狗蛋娘都說我是我害死的狗蛋,我要是碰了,怕是一會兒被她送去吃花生米了?!?
“娘!你做什么!她跟那個地主崽就是一伙的!剛才她都不愿意救狗蛋!她剛才要是跳下去,狗蛋就不會死!”
“你個死婆娘,給老子我閉嘴?。 ?
狗蛋爹一巴掌甩過去,那暴起的青筋,猙獰的面容,一眼就能看出他是用了多大的力氣。
望著狗蛋娘被扇,時沅在心里直呼“漂亮”。
狗蛋娘被扇得頭暈眼花,半天都沒有緩過來,也總算是安分下來。
狗蛋爹看看自家老娘,又看看大隊長,也跟著跪下去。
“時知青,你放心,就算……就算狗蛋今天沒救了,老婆子我也絕對不會怪你,求你,救救我孫子?!?
時沅實力如何,狗蛋奶再清楚不過。
她年輕時遭到婆婆磋磨,坐月子的時候著了涼,這之后偏頭疼就疼得厲害。
嚴重時,晚上更是整宿疼得睡不著。
上月做工暈在地里,還是時沅救得她。
她就那么幾針,給她扎了幾天,就治好了她吃藥吃偏方都沒有治好的老毛病。
不光她,就是她好幾個老姐妹都被她治好不少。
所以,時沅說能救,那就一定能救!
時沅救嗎?當然救了。
*
管子鶴人生轉(zhuǎn)折,就是從這里開始。
上一世,狗蛋最后也被救回來了,但這件事被狗蛋娘惡意謠放大,管子鶴本就處境艱難,最后更是遭到全村人的排斥,甚至暗地里還給他使絆子。
高考恢復(fù)后,他的成分雖然得到改變,但父母的死,此前遭受到待遇,都令他身心俱疲。
因此,在取得成就后,他便將所有財產(chǎn)盡數(shù)交給國家,他自己則帶著一背包的毒藥回歸故土。
下毒毒死全村人后,他站在尸堆前,緊隨父母的腳步上吊自縊。
狗蛋,她自然會救。
但,她要他們,求著她救。
此刻目的達到,時沅故作為難,“大娘,不是我不愿意救,實在是……”
她隱晦地看了一眼狗蛋娘。
狗蛋奶看了一眼自家兒子,狗蛋爹接收到信號,轉(zhuǎn)身一把扯起狗蛋娘的頭發(fā)。
“臭娘們,還不趕緊給我道歉!”
狗蛋娘不愿意,狗蛋爹二話不說就甩了一巴掌上去。
狗蛋娘被打得頭暈?zāi)垦?,到底還是怕了,憤恨地望著時沅,不服地道:“對不起!”
時沅莞爾:“你很不服?大娘,你孫子應(yīng)該還有救,要不然你現(xiàn)在送去醫(yī)院看看,說不準就不用這么委屈狗蛋娘了呢?!?
狗蛋奶沒說話,她直接起身,揪住狗蛋娘后腦的頭發(fā),力氣極大地將她強行摁磕在地。
這是狗蛋奶第一次對兒媳婦動手。
狗蛋奶前半生遭受婆婆磋磨,因此狗蛋娘嫁過來以后,她說不上對她有多好,但也絕對沒有對她說過半句不是,或是像其他婆婆那樣對兒媳婦各種磋磨。
此刻她親自動手,倒是讓嫁進家門以后就作天作地狗蛋娘慌了。
時沅微微錯開身子,露出身后的管子鶴。
狗蛋奶眸光一閃,心下了然,對狗蛋娘厲聲道:“道歉!今日狗蛋要死了,我就讓大壯跟你離婚,到時候你就給我滾回你娘家去!”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