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沅睜大眼睛看向商鶴,這里居然能聽到內殿發(fā)生什么。
可見他對皇宮的每一處都了如指掌。
商鶴手臂悄然環(huán)住她的腰,在她耳邊低聲說:“耐心聽?!?
溫熱的氣息裹挾著他身上的淡淡松木香,輕拂過她的脖頸,她的身體忍不住地顫栗。
“母后還是想讓八弟繼位的吧,畢竟他可是昭慈太后的親兒子,當初要不是昭慈太后生不出孩子,也不會有兒子的存在,畢竟您心里,從來就沒有父皇?!?
“你亂說什么!咳咳咳咳!”
“您一定很好奇,兒子怎么會知道您喜歡的人是昭慈太后的吧。”
“以前您生病的時候,父皇過來看您,您總是無動于衷,但是昭慈太后過來,您就像活過來一樣,而且您總是在夢中叫昭慈太后的閨名,昭慈太后去世,您也差點跟著去了。”
“在您的心里,八弟遠比朕重要?!?
太后咳了許久才緩過來,她深吸一口氣,“你畢竟是哀家生的,哀家當然也是關心你的?!?
“是嗎?”
“當然?!?
“那朕姑且相信您一次?!被实鄣穆曇艏怃J又充滿殺意,“時老太君也是昭慈太后的手帕交,若是您親自把她招入宮,親手毒死她,朕就相信您的話。”
“景諶!咳咳咳!你瘋了!”
“母后,您不是說您關心朕嗎?就連昭慈太后的手帕交你都舍不得殺,還說什么關心?!?
太后的聲音非常疲憊,“就當母后求你了,放過時家吧,沅沅已經(jīng)是你的妻子,時家完全沒有謀逆的心思?!?
時沅整個人僵住。
整個時家的命運都掌控在這兩個人的手里。
她不是沒想過除掉皇帝。
可皇帝根本不見她,完全不給她出手的機會。
后背的手在輕輕拍打,像是在安撫她的情緒。
時沅緊緊抓著商鶴的手,皇帝要是遷怒時家,那就別怪她了。
可她連皇帝的人都見不到……
別慌,肯定有辦法!
“母親,倘若時沅的祖母,時老太君不是昭慈太后的手帕交,您還會這么為時家求情嗎?”
“說到底,你愛的只有昭慈太后,那朕呢!朕在你眼里,到底是什么!”
太后氣得呼吸沉重,感覺胸口有一口氣堵著,上不去又下不來。
“你別提昭慈太后!”太后死死地盯著面前的兒子,胸脯劇烈地起伏著。
“行,那朕就說朕的好八弟,他就是被朕一杯酒毒死的,因為他聯(lián)系舊部,妄想反撲,朕容不下他。”
“親兄弟你都下得去手!咳咳咳……”
太后的聲音戛然而止,咳得撕心裂肺。
皇帝神色冷漠,嘲諷地笑著說:“別說親兄弟,就是親兒子,阻擋了朕的路,朕也絕對不會手軟?!?
“這還是您教朕的,當初要不是您為了護著八弟,污蔑是柔妃的父親鼓吹八弟造反,朕怎么會想到用造反這一招對付時家?!?
“母后您真是狠啊,柔妃的父親可是太傅,門生遍布天下,您還不是為了八弟陷害忠良,現(xiàn)在倒想起來時家是忠臣了?!?
“你!”太后氣得撐著坐起來,指著皇帝的手不住地顫抖。
“母后你放心,昭慈太后和八弟都下去了,再過幾個月,時家老太君也會下去陪你,你們就可以在地府團聚了?!?
“畜生!”
這兩個字仿佛用盡了太后所有的力氣,她眼球凸起,眼中的不甘憤恨和怨恨都凝固,眼神失焦,最后重重倒在錦被上。
“母后?”
皇帝有剎那的怔忡,伸手在她的鼻子下面探了探。
皇帝跌坐在床前,自嘲地扯了扯嘴角。
“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