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薩滿巫師圖卡,嗓內聲線變得沉重,像是身體內換了個人。
忽然,他轉身面向南方,聲音尖銳,“你們的失敗,并非你們的謀劃,也不是你們不夠勇敢,而是因為一個人,一個細心又謹慎,又善于觀察的人,他的出現(xiàn)阻礙了這次偉大的計劃,而那個人,會成為你們一生之敵?!?
這話說完,圖卡像是被抽干了力量般,身子一軟向后傾倒。
站在一側的神堂仆從昆塔,早有準備,跨步上前,扶穩(wěn)。
將陷入昏迷的薩滿巫師老爹背入神堂,平放在神堂后室的獸皮床上。
片刻后。
昆塔端著木盆與蜂蜜水來到床邊,輕聲開口,“父親,那些人都走了,你可以醒了?!?
“吐——”
圖卡翻滾起身,將口中那兩塊動物心肝肉吐進木盆,手已經抓過蜂蜜水灌入口中。
漱口后吐出,反復漱口幾遍才停下,深深呼出一口氣,“這么多年,我還是受不了這味兒,可真惡心。”
“父親,何必非要這樣呢,”
昆塔搖了搖頭,想到自己未來得到衣缽傳承,也會干同樣的事時,心里同樣泛起了惡心,“你大可以直接說那些話,何必非要啃生肉?!?
“你懂什么?我們父子不用打獵也能得到上等食物,靠的就是這個身份。你要記住,人們往往不喜歡聽人說真話,反倒是更迷信神的謊,”
圖卡說話時,抬手摘出眼內兩片透明白皮,交給神堂仆從兒子后。
揉著眼睛埋怨:“早跟你說過要經常清洗它,剛剛放在眼睛里,上面臟東西刺的我眼睛疼。”
“我一會兒就去洗,”
昆塔接過后,隨意塞入口袋內,不解又好奇的問:“父親,為何要幫格戎那個家伙說話,他很傲慢,我不喜歡他。”
“你可以不喜歡他,”
圖卡坐正身子,又拿起蜂蜜水漱口,吐出,“但為了無憂的生活,你要學會控制他,讓他依賴你。經過這件事,他一定會感恩我們,感恩我們將失敗從他身上脫離,轉移給了別人,明白么?”
“明白,”
昆塔點著頭,端著木盆接下父親吐出的蜂蜜水:“父親,你為什么要用‘一個人’的說辭,為什么不用別的?”
“你可真笨,”
圖卡看著自己的兒子,將來的衣缽繼承人,露出擔憂與失望。
但還是用心傳授:“就算是謊,也不能胡編亂造,也要有根據(jù)才行。你想啊,一個細心謹慎,又善于觀察的洛伊人,發(fā)現(xiàn)了這次夜襲,既符合實際,也能讓人信服,明白么?”
“明白,”
昆塔深深佩服,佩服父親隨機應變的撒謊能力,但他還是疑惑:“可是,你為何又在后面加上‘一生之敵’呢?”
“嘿,你要記住我們是薩滿巫師,說的話當然要足夠神秘且玄乎。才能讓失敗的人認為,那不是他的錯,而是因為命運導致的失敗。”
圖卡仰頭喝下最后一口蜂蜜水,將空杯交還給兒子:“你要學的還多著呢,對了,那些勇氣圣藥、忘憂圣藥的秘方,背誦的怎么樣了?”
“……這個…”
昆塔有些吞吐,也有些不解:“父親,為何不將那些配方寫下來?這樣裝在腦子里,就算現(xiàn)在背誦下來,用不了多久也會忘記?!?
“蠢貨!”
圖卡慈祥的老父親的臉浮起怒色,瞪著兒子:“若是記錄下來,被別人偷學去怎么辦?你要時刻記住,這是我們薩滿巫師的根本?!?
……
夜晚很快過去。
清晨,羅林繼續(xù)去偵察步兵隊集合。
“羅林,”
西多斯早已經等在那里,見到同伴來到后,立刻奔來湊到身邊。
滿臉笑容的貼近:“我也獲得了侯爵的賞賜,足足30個銀幣,這次回去我要把它們砸在心愛姑娘的老父親面前。我保證,他這輩子都沒一次性見過這么多錢?!?
“恭喜你,能娶到那個姑娘了,”
羅林笑著點頭,也為同伴感到高興。
人總是有自己的目標,不管是大是小,只要能實現(xiàn),都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隨之,又給同伴出了個主意:“都換成銅幣,砸在桌子上才會更響?!?
“……你說的對!”
西多斯眼前一亮,當即悟出了同伴給出的建議,開始掰著手指頭數(shù)能會換多少銅幣。
羅林見他那笨拙的模樣,立刻給出了答案:“3000個。”
“3000個?”
西多斯驚嘆,撓著下巴上的胡子,“看來,我要準備一個足夠大的錢袋?!?
兩人相視一笑。
“羅林,這是給你的,”
西多斯拿出一枚野蠻人耳飾,遞給同伴:“若是沒有你,我肯定不會走這樣的大運,這個就當是我感謝你的小禮物。”
“那是你應得的,”
羅林拒絕了對方的好意,若是昨夜沒有對方配合,僅憑自己也很難破局,“我們可是過命的朋友?!?
外之意,真正的朋友,并不需要這樣。
人生四大鐵,一起扛過槍就是其一。
>gt;西多斯沒有再堅持,而是心中有些懊悔,對方把自己當成朋友。
而自己卻要做這件多余的事情,真是該死。
“今晚回來,請我喝酒我還是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