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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克魯…”
高大家伙微微開口。
感覺頭腦不再痛,卻有些昏沉。
想要睜開眼,眼皮卻被頭上傷口流淌下來,又凝固的鮮血糊住。
只有使勁兒才能睜開,卻又被正午陽光刺的緊忙閉上。
他能感覺到上身衣服被扒下,更能察覺自身被捆在一株枯木上。
這里熟悉,曾經(jīng)在這獵殺過一頭野豬。
這時,耳中鉆入來自周圍野蠻人的交流喊話。
“還真是一個怪胎!”
“肋側(cè)能長出手臂,這一定是被魔鬼詛咒過的家伙?!?
“血衛(wèi)和洛伊女人生出來的zazhong。”
“這樣的怪胎應(yīng)該被殺死,不應(yīng)該繼續(xù)留著。”
一句句話,出自十幾個野蠻人之口。
“瓦狄,這怪胎沒死,他醒了。”
“沒死好!”
正坐在石頭上,被同伴包扎左眼的野蠻人小頭目瓦狄,口水咆哮著噴出顫抖的嘴唇:“沒死好?。 ?
說話時,他推開眼前同伴。
抓過布條斜著捆綁住腦袋,抽出掛在腰間匕首,大步邁向捆綁在荒地一株枯木上的高大家伙。
來到近前,他瞪著右眼,同時抬起手臂指著瞎了的左眼怒罵:“你這個該死的蠢東西,弄瞎了我一只眼,今天,我要慢慢折磨死你!”
呸——
高大家伙喉嚨提動,一口濃稠噴在對方臉上,咧嘴哈哈大笑。
他對死亡沒有絲毫恐懼,只是對眼前野蠻人恨到骨子里。
??!
野蠻人小頭目瓦狄,咬著牙抬手抹去臉上口水,全身都在嫌棄的往地上甩。
周圍野蠻人見此,憋著笑。
畢竟人家已經(jīng)失去一只眼睛,這時候再笑多少有些不夠厚道,所以,先憋著。
但那確實很可笑。
“你這個蠢貨!”
砰的一拳,砸在高大家伙臉上。
瓦狄收回拳頭,又攥著匕首插入眼前怪胎左上臂。
并不是不敢痛下殺手,是因為剛剛這家伙,正是用這條胳膊抓著羽箭捅瞎的自己左眼。
“克魯!”
高大家伙咬著牙齒。
沒有發(fā)出哪怕半句痛楚,反而用那雙透著把對方撕爛的眼神,死死盯著眼前人,
“你還敢盯著我!”
瓦狄轉(zhuǎn)身,去到剛剛包扎傷口位置,撿起地上那桿箭頭沾染血污的羽箭。
扭身朝著讓他失去左眼的家伙走。
卻被身邊人阻攔下來:“瓦狄,薩滿大人指明要這個家伙,你不能把他殺死?!?
“滾開!”
瓦狄推開身前同伴,再次指著包扎著的左眼:“我可不會就這樣算了?不殺他可以,至少讓我弄瞎他一只眼睛!”
“你要保證,”
被推開的野蠻人,追在憤怒至極的瓦狄身后:“你要保證不會殺死他,我們可不想因為你泄憤,受到薩滿大人的懲罰。”
“我保證,”
瓦狄停下腳步,望著周圍人指向捆在枯木上的高大家伙:“我保證,我保證不殺死他,我只要他一只眼睛?!?
說到這里,他扭身看向那個有著四只手臂的家伙,抽出腰間長刀:“我再要他一只手,他這么多,不會介意送給我一條,我知道,他是一個很慷慨的家伙。”
“你最好別讓他死掉?!?
周圍人不再阻攔。
他們心里也清楚,如果換做自己遭受如此打擊。不干掉那家伙,也會用其他方式進行發(fā)泄。
他們已經(jīng)想好怎么回應(yīng)薩滿大人。
很簡單,因為抓捕過程中對方反抗激烈,所以才會出現(xiàn)這個意外。
只能這樣。
“現(xiàn)在,”
瓦狄攥著那支刺瞎他左眼的羽箭。
抬起手臂,讓箭頭與眼前怪胎左眼保持一條線:“現(xiàn)在,你也會變得像我一樣,只能看到半個世界?!?
“克魯?。 ?
高大家伙不僅沒有恐懼,還主動向前伸著頭咆哮。
他不怕,他壓根沒有恐懼。
“我讓你吼!”
瓦狄攥著箭桿的手臂向后拉,猛地向前推刺。
啾啾——
一道灰影驟然出現(xiàn),撞擊面門。
也在這瞬,瓦狄感覺右側(cè)眼窩被撕裂,緊跟著眼球脫離,眼前黑如孔洞。
突如其來的這一幕。
被高大家伙與周圍野蠻人看得真切。
那是一只突兀出現(xiàn)蒼鷹,只是一掠,便精準(zhǔn)奪走瓦狄右側(cè)眼球。
現(xiàn)在的他,真瞎。
“我的眼睛??!”
“啊,我的眼睛!”
失去右眼的瓦狄原地轉(zhuǎn)圈,沒了視覺的的他,轉(zhuǎn)圈時腳絆著腳跌倒在地,口中喊著眼睛,雙手在地上胡亂摸抓:“我的眼睛,在哪?在哪?”
周圍野蠻人立刻抓起身邊獵弓,搭弦上箭。沒有弓的抽出刀,舉著盾牌抬頭仰望,尋找那只奪人眼球的猛禽。
蒼鷹貪吃鬼。
飛入林間,落在主人馬鞍前,喙中銜著那只沾著血的小圓球。
“不是,你這家伙,”
看到眼球后,羅林直接指向一側(cè)地面:“這種沒用的東西,你給我拿回來干嘛?快丟掉。”
蒼鷹很聽話,張開喙丟掉。
“準(zhǔn)備?!?
羅林將騎士長矛端在右側(cè),透過稀疏林子,望向遠處荒地上那些野蠻人。
身邊狗、狼、馬以及猛禽聽到指令,一個個雙眼露出兇芒。狼與狗喉嚨發(fā)出低吼,馬甩動著腦袋進行熱身。
猛禽們分別站在主人左右肩與馬鞍前。
全體等待指令。
“該死的!”
匍匐在地尋眼的瓦狄,最終沒能找到丟失眼球。手指卻碰觸到橫在地上那把砍刀,他摸索著由刀身抓向刀柄。
攥住后,猛地爬起身。
腦袋左右擺動,朝著身子周圍揮舞劈砍捅刺,尋找高大家伙:“砍死你!我要殺了你!!”
“你這怪胎在哪?回答我!”
揮砍無果,他只能怒吼,繼續(xù)左右前后移動腳步揮-->>砍。
而高大家伙,緊緊閉著嘴。
雖然不會說話,但腦子并不蠢。
周圍野蠻人再也看不到猛禽后,互相認(rèn)定這或許是一個意外。但也有很多疑惑解不開。
疑惑的同時,他們躲避著那個舉刀亂掄的同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