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從圖紙上抬起頭，看向他。

王鐵柱一拳砸在自己手心，恨聲道：“這回不是外面的人找麻煩，是咱們自己人，在會議室里差點就吵翻了天！項目……又停了！”

何雨柱從圖紙上抬起頭，熬了一夜的眼睛卻很亮，他看著王鐵柱，臉上沒什么表情。

“走，去看看。”

何雨柱放下鉛筆站起身，話不多說，直接往車間走。

王鐵柱跟在后面，心里七上八下的。他知道自己老板的脾氣，平時看著和氣，可一碰到正事，那股不容商量的勁兒，比誰都厲害。

兩人一前一后走進亮著燈的車間，里面卻安靜得嚇人。

本來應(yīng)該忙得熱火朝天的車間，現(xiàn)在卻分成了兩撥人，誰也不理誰。

一邊是李衛(wèi)東帶著一群老師傅，圍著一臺車床，個個臉色難看。他們悶頭抽煙，氣氛很壓抑。

另一邊是叫張浩的年輕留學(xué)生，帶著幾個技術(shù)員，聚在角落的黑板前，對著上面的圖小聲討論，但臉上都寫著不服氣。

兩撥人中間空著三四米，跟劃了條線似的，誰也不往中間走。

何雨柱一進來，這股安靜勁兒才被打破。所有人都齊刷刷的看向了他。

“老板……”李衛(wèi)東掐滅手里的煙頭，走上前來，張了張嘴，聲音有點啞。

何雨柱擺了擺手，讓他不用多說。何雨柱的目光平靜的從李衛(wèi)東那雙全是老繭的手上掃過，又看了一眼遠處黑板上那些密密麻麻的數(shù)據(jù)，最后落在了那片空地上。

他沒有先說誰對誰錯，只是平靜地開口，聲音不大，卻讓車間里每個人都聽得很清楚。

“吵完了？”

沒人吭聲。

“吵完了就干正事?！焙斡曛叩絻蓳苋酥虚g的空地上，看了一圈，“材料好不容易弄回來，項目要重新開始，咱們沒時間在這耗著?！?

何雨柱看向李衛(wèi)東，又轉(zhuǎn)向張浩。

“既然誰也說服不了誰，那就別吵了?！焙斡曛噶酥概赃叺墓ぷ髋_，“把你們的方案都拿出來。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

這話說得雖然不重，但帶著一股讓人沒法反對的勁兒。

李衛(wèi)東和張浩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里看到了不服氣。

“好！”李衛(wèi)東第一個答應(yīng)，他轉(zhuǎn)身從工作臺上拿起一張大大的工藝圖紙，“唰”的一聲在臺面上鋪開，上面用紅藍鉛筆標得密密麻麻，都是他幾十年的經(jīng)驗。

“老板，我的方案就一個字，穩(wěn)！”李衛(wèi)東的手指點在圖紙上，“這批合金咱們不熟，只能靠經(jīng)驗一點點試。第一刀要輕，聽聲音，感覺刀頭的震動，等聲音對了，再慢慢推進。每一步都要用尺子量，保證不出錯！”

另一邊，張浩也不示弱。他把自己那臺寶貝的便攜電腦搬到另一張桌上，手指在鍵盤上敲了幾下，屏幕上立刻出現(xiàn)了一個曲軸的模型。

“老板，我的方案講究數(shù)據(jù)和精準?！睆埡仆屏送蒲坨R，語氣很自信，“我已經(jīng)把新材料的數(shù)據(jù)都輸進電腦，算出了最好的加工參數(shù)。轉(zhuǎn)速每分鐘1200轉(zhuǎn)，進刀0.05毫米，冷卻液每分鐘3.5升。按這個來，效率最高，材料內(nèi)部也不會出問題，做出來的東西性能肯定是最好的！”

車間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一邊是老師傅們信了一輩子的經(jīng)驗，一邊是年輕人說的那些聽不懂的電腦玩意兒。兩種完全不同的想法，就這么直接對上了。

何雨柱安靜地聽完，點了點頭。

“聽起來，都有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