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fēng)雪在身后凝成一道冰墻,將那扇幽深門戶隔絕于萬丈寒淵。我立于甬道之中,三具尸身端坐懸棺,符文閃爍,透出神秘氣息,無聲凝視。玉佩貼著掌心,裂紋如蛛網(wǎng)蔓延,左眼覆著血膜,視野模糊,卻不敢閉目。
我知此刻不能退。
方才踏入此地時,幻境幾乎將我神識撕裂。那二十一世紀的病房、原主在柴房斷骨的慘叫,皆是心魔試煉。而今雖破幻而出,可身體早已透支,靈力枯竭如涸澤,僅憑一口氣撐住脊梁。
指尖再度劃過眉心,血順著額角滑落,滴在玉佩裂痕之上。
嗡——
一聲輕顫自識海深處傳來,血色絲線如枯木逢春,短暫浮現(xiàn)。因果回溯恢復(fù)了一次。不多,僅此一次,卻足以搏命。
我未動劍,亦未后退,只是緩緩抬手,將染血的指節(jié)按在胸口,聲音沙?。骸澳阏f……我是持玉佩之人?!?
三具尸身靜默。片刻后,那手持竹簡的尸身緩緩抬頭,符文在其眼眶中跳動,似在讀取什么。
“玉佩殘缺,你非完整繼承者?!彼_口,聲如古鐘輕鳴,“然三百年來,唯你一人至此門?!?
另一具握斷劍的尸身低語:“血啟之契已成,禁制不阻,陣法不噬。你既來,便是命定之人?!?
我垂眸,目光掃過石臺。漆黑手札靜靜浮起,封皮無字,唯有一道血紋蜿蜒其上,形如彎月——與我眉心血痕,分毫不差。
血脈共鳴?命運牽引?抑或……陷阱?
我不敢信,卻也不能不信。
玉佩震顫不止,裂紋已蔓延至核心圈第三層。若再強行使用萬法摹刻或因果律武器,系統(tǒng)或?qū)⒈罋???扇舨蝗∈衷?,此行便無意義。
我深吸一口氣,紫霧入肺,神識微麻,耳邊似有低語:“……你終將重蹈覆轍……”
我咬破舌尖,劇痛驅(qū)散幻聽。
不能再等。
我緩緩上前一步,地面符文微亮,卻未觸發(fā)機關(guān)。三具尸身仍舊端坐,仿佛只待我抉擇。
我伸出右手,指尖距手札尚有半寸,玉佩驟然劇震,裂紋中滲出一絲溫?zé)幔古c手札產(chǎn)生共鳴。就在觸碰瞬間,封皮血紋泛起微光,與我眉心血痕呼應(yīng)。
“你既是來者,便是祭品。”握銹戟的尸身忽然開口,聲音低沉,“但若你愿以血祭玉,解其封印,便可得其所藏。”
我冷笑:“為何不直接殺我?”
“殺你易,啟封難。”持竹簡的尸身輕顫,符文跳動,“此錄非人力可破,唯‘持玉者之血’能解。三滴血,破三重封印。然每滴血,皆損玉佩本源?!?
我心頭一沉。
兩滴血已是極限。三滴,玉佩恐將徹底碎裂。
可若不解封,手札便是死物。
我凝視石臺,腦中飛速推演。因果回溯尚有一次,可用以捕捉封印結(jié)構(gòu)。若能以萬法摹刻復(fù)制關(guān)鍵信息,未必需要全本開啟。
我閉目,血色絲線在識海交織,因果回溯啟動。
畫面浮現(xiàn):手札封印由三層符陣嵌套而成,外層為血契鎖,中層為靈紋禁,內(nèi)層為神識封。每一層皆需特定頻率的靈力波動配合持玉者之血才能破解。而核心圖譜藏于最內(nèi)層,記錄著“時空符文”的能量流轉(zhuǎn)路徑與初始銘刻之法。
回溯結(jié)束,我睜眼,視線更顯昏沉。左眼血膜未退,反而增厚,幾乎遮蔽視野。
不能再拖。
我割開掌心,鮮血滴落,第一滴血觸封皮,轟然炸開一道金光,外層符陣崩解。玉佩裂紋蔓延一絲,我悶哼一聲,膝蓋微曲,強撐不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