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亮，山道上已有弟子走動。我沿著小徑繞行半圈，避開主路，回到寒玉殿偏殿的側(cè)門。門沒鎖，輕輕一推就開了。

南宮璃已經(jīng)在屋里。她坐在案前，手里拿著一張卷宗，眉頭微皺。聽見動靜抬頭看我，眼神里沒有驚訝，像是早知道我會來。

我把手里的紙條遞過去。她接過打開，目光落在那行字上：“西峰守衛(wèi)輪值表已更，戌時換崗，子時最松。”

她看完沒說話，把紙條放在桌上，用茶杯壓住一角。

“你住處的事是真的?！彼f，“窗框上的刮痕是新留的，門檻內(nèi)側(cè)的灰也不是自然落下的。有人進(jìn)去過，動作很輕，但沒完全清理干凈?！?

我點頭?！按舶逑碌哪九七€在。他們沒找到?！?

“不代表安全?！彼а劭粗遥八麄儠賮淼?。這次沒翻到東西，下次就會換方式。也許直接盯人，也許在飲食里動手腳。”

“我知道。”我說，“但我不能躲?！?

她沒勸。只是把手邊的卷宗推過來。“這是我昨晚回溯巡防弟子記憶時看到的。林淵每晚子時離殿，路線固定，腳步均勻，但眼神不對。他不看路，也不避障，像是被什么東西牽著走。”

我翻開卷宗，里面是幾頁手繪的路徑圖，標(biāo)注了時間點和停留位置。每一頁都附有一段簡短記錄：**子時一刻，出寢殿東門；子時三刻，過西峰小徑中段；丑時初，折返。**

“他在那里停多久？”

“半炷香?！彼f，“不多不少。每次回來衣角都有濕氣，像是穿過霧區(qū)。我還察覺到一點——他袖口和領(lǐng)邊有殘留能量，陰冷，帶黏性，正慢慢往體內(nèi)滲。”

我想到那天切磋時感受到的氣息。一樣的感覺，像水底浮上來的寒流，貼著皮膚往里鉆。

“這不是普通的靈力?！蔽艺f，“我在丹香閣副閣主的人身上見過，在魔道余孽那里也遇過。招式不同，但根子一樣。現(xiàn)在林淵身上也有?！?

她點頭?！岸腋钊肓?。他已經(jīng)不是被影響，是在被替換。如果繼續(xù)下去，七日內(nèi)他的識海就會徹底被覆蓋。到時候站在擂臺上的，已經(jīng)不是林淵?！?

“是一具空殼?！蔽医拥?。

屋子里安靜下來。

我盯著卷宗上的路線圖，腦子里把所有事重新串了一遍。林淵每晚固定外出，有人幫他避開守衛(wèi)，他在禁地附近接受某種灌輸。這種力量來自同一個源頭，控制手段一致。這不是巧合，是計劃。

“他們想做什么？”我問。

“制造混亂?！彼f，“讓你在眾目睽睽下和林淵對決。一個被控制的首席弟子，對戰(zhàn)剛剛崛起的新秀。打起來之后，他發(fā)狂sharen，你被迫反擊。事后追查，只會說是私怨爆發(fā)，爭權(quán)奪利釀成慘劇?！?

“而真正的人躲在后面?！蔽艺f。

她看著我。“你還記得上次切磋時，他招式里出現(xiàn)的金紋波動嗎？”

“記得。我用因果回溯抓到了一瞬間的畫面，那道紋路和他黑袍上的金邊一樣?！?

“那就是標(biāo)記。”她說，“種引子的痕跡。他們在用同一種術(shù)法，把人變成傀儡。林淵是目標(biāo)之一，但不會是最后一個?！?

我抬起頭?！澳闶钦f，還有別人？”

“可能已經(jīng)開始了?！彼曇舻土诵?，“只是我們還沒發(fā)現(xiàn)?！?

我沉默片刻，把卷宗合上。“那就不能再等。決戰(zhàn)快到了，他們一定會在那時候動手。我要在擂臺上拿到證據(jù)，也要想辦法打斷這個過程。”

“你想救他？”她問。

“我不想殺一個已經(jīng)被控制的人?！蔽艺f，“如果他還有意識，還在掙扎，我就不能讓他死在那種狀態(tài)下。”

她沒說話，看了我很久。

然后她起身走到墻邊，取下一卷符紙鋪在桌上。這是宗門的地圖，比之前那張更詳細(xì)，標(biāo)出了巡邏間隙、暗哨位置和禁地外圍的結(jié)界節(jié)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