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像蜂蜜一樣灑在河面上，惠施背著小布包站在渡口的青石板上。他的布包里裝著給外婆帶的桂花糕，用荷葉包著，還散發(fā)著甜甜的香氣。

    “小朋友，要坐船嗎？”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菔┨ь^一看，是個穿著藍(lán)布褂子的船家，臉上笑瞇瞇的，眼角有幾道彎彎的皺紋，像水面的波紋。船家手里握著一根長長的竹篙，竹篙上還帶著濕漉漉的青苔。

    “嗯！我要去河對岸看外婆。”惠施踮起腳尖，望著河對岸。對岸的蘆葦叢像綠色的簾子，風(fēng)一吹，就輕輕搖晃，好像在招手。

    “上來吧，坐穩(wěn)咯！”船家伸手把惠施拉上了船。小船是用木頭做的，船板被太陽曬得暖暖的，踩上去咯吱咯吱響，像在唱歌。

    船家把竹篙往水里一插，輕輕一撐，小船就慢悠悠地動起來了。河水嘩啦嘩啦地往后退，像在跟他們告別?；菔┡吭诖?，看見水里有好多小魚，它們搖著尾巴，好像在比賽誰游得快。

    “船家爺爺，您撐船多久啦？”惠施問。他看見船家爺爺撐船的樣子很輕松，竹篙在他手里好像有了魔法。

    “哦，得有幾十年咯。”船家爺爺笑著說，“我年輕的時候啊，撐船可快了，像箭一樣！那時候總想著，要比別人快，要第一個到對岸。”

    惠施眨眨眼睛：“快不好嗎？我跑步的時候就想跑第一！”他想起昨天和小伙伴比賽跑步，他拼命往前沖，結(jié)果不小心摔了一跤，膝蓋還紅著呢。

    船家爺爺把竹篙橫放在船上，坐下來，給惠施講起了故事：“我年輕的時候啊，性子急，總覺得快才好。有一次，也是這樣的晴天，河面上風(fēng)平浪靜的。我載著一船客人，心里想著要快點到對岸，好趕下一趟生意?！?

    惠施湊近了些，眼睛亮晶晶的：“然后呢？”

    “然后啊，我就使勁撐竹篙，船跑得飛快，水花濺得老高。船上有個老奶奶，抱著個小娃娃，她勸我：‘小伙子，慢點吧，穩(wěn)當(dāng)些好。’我哪里聽得進(jìn)去，還說：‘您放心，我技術(shù)好著呢！’”船家爺爺?shù)穆曇舻土诵?，“可就在快到對岸的時候，我沒看清水里的暗礁，‘砰’的一聲，船撞上了！”

    “呀！”惠施捂住了嘴巴，心里揪了一下。

    “可不是嘛，”船家爺爺嘆了口氣，“船晃得厲害，老奶奶沒坐穩(wěn)，差點摔著，懷里的小娃娃嚇得哇哇哭。我趕緊把船穩(wěn)住，一看，船底撞了個小窟窿，水都往船里滲呢！那時候我可后悔了，要是慢慢開，仔細(xì)看著點，就不會撞上暗礁了?！?

    惠施點點頭，想起自己昨天摔跤的事，要是跑得慢一點，小心一點，就不會摔了。

    小船慢慢悠悠地漂著，兩岸的蘆葦叢里飛出幾只小鳥，嘰嘰喳喳地叫著，好像在聽他們說話?；菔┛匆娝嫔嫌幸黄扇~，上面停著一只蜻蜓，紅翅膀，黑眼睛，一動不動的，真好看。

    “船家爺爺，您后來就慢慢撐船了嗎？”

    “是啊，”船家爺爺笑了，眼角的皺紋更深了，“從那以后，我就明白了，有時候啊，慢比快好。就像走路，走得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才能走得遠(yuǎn)。要是慌慌張張地跑，說不定就會摔跤，反而到不了想去的地方?！?

    正說著，河面上突然起了點風(fēng)，吹得蘆葦沙沙響?；菔┛匆娗懊娴乃嫔?，有個小小的漩渦在打轉(zhuǎn)，像個調(diào)皮的小陀螺。

    “爺爺，那是什么？”惠施指著漩渦問。

    船家爺爺站起來，拿起竹篙，輕輕往水里一點，把船往旁邊引了引：“那是水流打轉(zhuǎn)的地方，底下可能有石-->>頭。咱們繞著走，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牟虐踩??！彼麚沃窀荩瑒幼鞑豢?，但每一下都很有力，小船像被一只大手輕輕推著，平穩(wěn)地繞過了漩渦。

    惠施看著船家爺爺?shù)膭幼?，心里想：原來慢慢的，也能這么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