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龍堡前的開闊地上，硝煙像厚重的幕布，遮住了清晨的陽光。復國軍步兵第三營的士兵們趴在土坡后，耳邊是呼嘯的子彈和遠處炮聲的悶響，眼前的景象讓他們心頭一沉，這座清軍據(jù)點，和之前拿下的任何一座堡壘都不一樣。

“連長，炮轟完了，沖不沖？”新兵小李攥著buqiang，指節(jié)發(fā)白。連長周剛放下望遠鏡，眉頭擰成了死結(jié)：“再等等，看工兵的探報?！本驮诎雮€時辰前，復國軍的十二門線膛炮對著青龍堡轟了整整一刻鐘，炮彈落在堡壘墻體上，炸開的碎石飛濺，可硝煙散去后，堡壘的主體竟沒垮，更詭異的是，從堡壘兩側(cè)的矮墻后，突然冒出了清軍士兵，對著沖鋒路線開槍，他們不是從堡壘里沖出來的，而是從地下的壕溝里鉆出來的。

很快，工兵傳回了偵察結(jié)果：“連長！清軍這不是孤立堡壘！堡子和旁邊的白虎堡、黑風堡之間，挖了三道交通壕，寬兩丈、深一丈二，里面能藏人、能運danyao，炮根本炸不到！”

周剛心里咯噔一下，之前打歸德、宿州，清軍的堡壘都是“各自為戰(zhàn)”，炮彈轟塌墻體就沒了抵抗力，可現(xiàn)在，三座堡壘靠交通壕連成長城，炮火只能傷其皮毛，根本斷不了它們的聯(lián)系?！皞魑颐?，暫緩沖鋒！向旅部發(fā)報，請求調(diào)整炮火策略！”

通信兵立刻打開背在身上的電報機，指尖在按鍵上飛快敲擊?！班粥?、嘀嗒”的電流聲在陣地上格外清晰，這份緊急報告，正以每分鐘兩百字的速度，穿過淮河平原的電線，傳向徐州大本營。

此時的徐州總督府內(nèi)，電報室的紅燈亮個不停。趙羅站在掛滿地圖的墻前，面前的木桌上攤著前線傳回的電報底稿，墨跡還未干透。剛收到李銳發(fā)來的戰(zhàn)報：“青龍堡-白虎堡-黑風堡成三角防御，交通壕縱橫交錯，線膛炮實心彈無法破壞，首輪沖鋒傷亡137人，攻堅受阻?！痹捯魟偮洌硪慌_電報機又響起，是水師陳璘的消息：“澮河沿岸清軍增設岸防炮，剛才攔截到一發(fā)炮彈，落地后炸開，傷我水兵5人，疑似西洋開花彈。”

“開花彈？”趙羅接過陳璘的電報，目光銳利起來。之前清軍只有實心彈，靠沖擊力砸毀目標，而開花彈（榴霰彈）能炸開散彈片，對密集沖鋒的士兵威脅極大——這東西，要么是荷蘭人送的，要么是清廷仿制的，無論哪種，都意味著清軍的火力已經(jīng)升級。

“給李銳回電?！壁w羅轉(zhuǎn)身對電報員下令，語速沉穩(wěn)卻條理清晰，“第一，停止用線膛炮轟堡壘墻體，調(diào)三門十二磅迫擊炮前推至距交通壕百米處，用爆破彈轟擊壕溝連接處，切斷堡壘間聯(lián)系；第二，讓工兵營攜帶硝酸甘油炸藥包，組成‘破障隊’，跟在迫擊炮后面，炸開交通壕入口；第三，步兵改用‘分組躍進’，每組五人，交替掩護，避免密集沖鋒?！?

電報員的手指在按鍵上翻飛，不到一刻鐘，這份調(diào)整命令就傳到了李銳的前線指揮部。李銳看著電報，立刻召集軍官部署：“迫擊炮連跟我來，往左翼挪，對準青龍堡和白虎堡之間的壕溝接口；工兵營帶足炸藥，等炮聲停了就上；各步兵連按五人組拆分，聽我號令沖鋒！”

而此時的清軍陣營里，青龍堡守將正靠在交通壕的土墻后，等著復國軍的下一輪進攻。他手里攥著一封剛送來的信——是從北京騎馬送來的，信里說“荷蘭顧問已到天津，開花彈仿制成功，先撥五百發(fā)支援前線”，可信送到-->>時，復國軍的第二輪進攻已經(jīng)快開始了。清軍的通訊，還停留在“騎馬送信”的階段，等他們收到前線求援的消息，再調(diào)兵支援，至少要三天——這三天里，復國軍的電報已經(jīng)能往返傳遞十幾次命令。

“轟??！”復國軍的迫擊炮響了。這次的炮彈不是砸向堡壘，而是精準落在交通壕的連接處，炸開的泥土將壕溝堵死，青龍堡和白虎堡之間的聯(lián)系瞬間斷了。清軍士兵慌了，剛想從壕溝里沖出去清理堵塞物，就被復國軍的buqiang點射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