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的青銅巨柱上,還殘留著昨日爭論的靈力痕跡。今日的早朝,氣氛卻比往日更壓抑
——
文武官員分列兩側(cè),眼神都不自覺地瞟向御座旁的宰相魏嵩,以及他手中那卷厚厚的
“奏本”。魏嵩是護(hù)道聯(lián)盟在朝堂的核心棋子,昨夜剛從趙家收到一箱靈晶,此刻正用指節(jié)輕叩奏本,金屬扣的聲響在殿內(nèi)回蕩,像在為即將到來的打壓敲前奏。
“陛下,臣有本奏。”
魏嵩上前一步,錦袍掃過地面,留下一道浮夸的弧線。他展開奏本,聲音帶著刻意的沉重,“青州知府張謙所奏‘格物科’,實乃禍國殃民之舉!臣已查明,張謙與程明勾結(jié),私設(shè)外骨骼工坊,實則是在鍛造‘反器’,妄圖煽動凡人造反;其所謂‘格物科’,更是耗費靈脈無數(shù),據(jù)趙家呈報,青州閑置靈脈已因‘試點’受損三成,再這么下去,修真界靈脈恐將枯竭!”
說著,他遞上一疊
“證據(jù)”——
上面是偽造的靈脈檢測報告,墨跡還未完全干透;還有幾張模糊的畫像,畫著農(nóng)民穿外骨骼的模樣,卻被刻意添上了
“持械”
的細(xì)節(jié)?!案猩跽撸瑥堉t私放糧倉靈米,名為‘供養(yǎng)考生’,實則是在拉攏亂民!”
魏嵩抬眼看向皇帝,語氣帶著蠱惑,“陛下,此等目無綱常、勾結(jié)叛逆之徒,若不嚴(yán)懲,恐七州凡民皆效仿,到那時,天下大亂矣!”
柳蒼瀾立即上前附和,元嬰修士的威壓瞬間籠罩大殿:“魏宰相所極是!張謙此舉,已觸碰世家底線,若不貶黜,臣等恐難約束門下修士,屆時‘焚靈陣’若失控,后果不堪設(shè)想!”
他身后的世家官員紛紛跪請:“請陛下嚴(yán)懲張謙,廢除格物科!”
皇帝坐在御座上,眉頭緊鎖。他不是看不出奏本中的破綻
——
靈脈受損報告無官方印章,畫像更是漏洞百出,但魏嵩掌控朝政多年,柳蒼瀾又手握元嬰戰(zhàn)力,若執(zhí)意保張謙,恐怕會引發(fā)世家叛亂。猶豫片刻,他終是嘆了口氣:“張謙勾結(jié)叛逆,私耗靈脈,貶為庶民,流放北境苦寒之地,即日啟程!青州格物科……
暫令擱置。”
“陛下英明!”
魏嵩與柳蒼瀾同時躬身,眼底閃過一絲得意。
消息傳到青州時,張謙正在靈脈院給考生講解靈具使用。林默捧著密報跑來,聲音帶著哭腔:“大人!朝廷下旨了,您被……
被貶去北境了!格物科也被擱置了!”
考生們瞬間慌了,阿力攥緊手中的外骨骼零件,大聲說:“大人,咱們?nèi)ゾ┏钦堅福{什么說您勾結(jié)叛逆?咱們?nèi)ジ菹抡f清楚!”
張謙卻異常平靜。他放下手中的靈具圖紙,輕輕拍了拍阿力的肩膀:“不用。北境雖苦,卻也有凡人需要護(hù)著。格物科擱置了,可咱們學(xué)的格物知識沒丟,只要你們記得‘凡人亦可掌格物’,總有一天,這科會再開的。”
他轉(zhuǎn)身回府收拾行囊,只帶了兩本書
——
一本《格物論》手抄本,一本《靈脈基礎(chǔ)》,連知府大印都留在了案上。
啟程那日,青州百姓自發(fā)涌上街頭。有人捧著剛煮好的靈米粥,有人塞來御寒的棉衣,還有孩童拿著畫著外骨骼的圖紙,追在囚車后喊:“張大人,我們會等著您回來!”
張謙坐在囚車?yán)?,看著沿街的百姓,突然笑了,對著人群喊道:“好好學(xué)格物,好好過日子,別讓我失望!”
囚車走遠(yuǎn)后,程明從街角的陰影里走出。他看著百姓散去的方向,眼中沒有憤怒,只有冷靜的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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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早料到世家會反撲,b
計劃從張謙上書那日就開始籌備了。
當(dāng)晚,程明秘密約見了戶部侍郎李修。地點選在京城城郊的一座破廟,廟里只有一盞油燈,昏黃的光映著兩人的臉。程明將一卷厚厚的紙放在李修面前,紙上密密麻麻全是名字,旁邊還按滿了紅色的手印
——
這是七州凡人的簽名,足足有一萬三千多個,每個名字旁都寫著一句話,有的是
“求陛下開格物科,給凡人生路”,有的是
“張大人是好官,請勿貶黜”,還有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