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兆的副將話音未落,遠處傳來悶雷般的轟鳴。沈清沅攥緊陸衍的衣袖,喉間腥甜翻涌。陸衍突然將她打橫抱起,刀光劈開射來的箭雨。
“放箭!”李兆的吼叫混在金鐵交鳴聲里。箭矢破空而來,陸衍揮刀格擋,刀鋒與箭簇碰撞出刺耳聲響。他護著沈清沅急速后退,腳步在沙石地上劃出深痕。
沈清沅看見城頭飄起北狄狼旗,那猙獰的狼頭圖案在風(fēng)中獵獵作響。兄長給的梅花玉佩硌得胸口生疼,她啞聲嘶吼:“開城門!我以沈氏血脈起誓!”
李兆臉色鐵青,揮手示意停止放箭。騎兵逼近的轟鳴聲越來越響,大地都在震動。他死死盯著沈清沅:“你拿什么證明?”
沈清沅掙扎著從陸衍懷中落地,扯出頸間玉佩。羊脂白玉上雕著沈家獨有的梅花紋樣,花蕊處一點朱砂痣鮮紅如血?!按擞衽迥松蚣业障敌盼?,見玉如見人?!彼穆曇羲粏s堅定,“若我有半句虛,愿受軍法處置!”
陸衍持刀護在她身前,對李兆喝道:“敵軍將至,此時內(nèi)訌只會讓親者痛仇者快!”
李兆咬牙,額角青筋暴起。他猛地轉(zhuǎn)身對城樓吼道:“開城門!快!”
沉重的城門緩緩開啟,陸衍立即攬住沈清沅沖向城內(nèi)。箭矢從身后追來,釘在城門上嗡嗡作響。北狄騎兵已經(jīng)逼近到能看清馬鞍上懸掛的首級,狼旗在風(fēng)中狂舞。
剛進城,李兆立即下令:“關(guān)城門!上閘!”士兵們拼命推動門扇,鐵閘緩緩落下。就在城門即將閉合的剎那,一支響箭破空而入,直刺李兆面門。
陸衍揮刀斬落箭矢,李兆驚出一身冷汗。他看向陸衍,眼神復(fù)雜:“多謝?!?
城外傳來北狄人的吼叫,攻城錘撞擊城門的巨響震耳欲聾。李兆急步登上城樓,陸衍扶著沈清沅緊隨其后。
城下黑壓壓全是北狄騎兵,狼旗如林。一架架云梯搭上城墻,箭雨鋪天蓋地襲來。守軍奮力還擊,不斷有人中箭倒下。
“報!西門告急!”
“報!箭矢不足!”
壞消息接踵而至。李兆面色凝重,指揮若定:“調(diào)預(yù)備隊上西門!百姓家中征集箭矢!”
沈清沅突然拉住陸衍衣袖,指著一個方向。城樓下不遠處,幾個百姓正在搬運傷兵,其中一人身形瘦小,動作卻異常敏捷。
陸衍瞇起眼睛:“是蘇氏?!?
她混在百姓中,正悄悄接近一處堆放火油的角落。李兆順著他們的目光看去,頓時臉色大變:“她要放火!”
陸衍立即轉(zhuǎn)身下樓,沈清沅緊緊跟上。腿傷讓她步履蹣跚,但她咬牙堅持。穿過混亂的人群,他們逼近蘇氏所在。
蘇氏似乎察覺到什么,突然加快腳步。她撞倒一個傷兵,引起一陣騷亂。趁亂她掏出火折子,直撲火油桶。
陸衍疾沖上前,在火折子觸及火油前一刻將她撲倒。兩人扭打在一起,火折子掉落在地。沈清沅急忙上前踩滅火星。
蘇氏突然大笑:“來不及了!信號已發(fā),北狄大軍即刻便到!你們都得死!”
陸衍制住她,沉聲道:“你的主子未必來得及救你?!?
這時城樓上傳來歡呼聲。北狄攻勢突然減弱,遠處塵煙滾滾,似有大軍來襲。李兆驚喜道:“是援軍!安西鐵騎回來了!”
蘇氏臉色驟變:“不可能!他們明明被調(diào)往邊境...”
沈清沅猛地揪住她的衣襟:“你說什么?誰調(diào)的兵?”
蘇氏閉嘴不,眼神怨毒。陸衍檢查她身上,從袖中搜出一封密信。信上寫著調(diào)兵指令,蓋著節(jié)度使大印。
李奪過信細看,手開始發(fā)抖:“這是...這是沈?qū)④姷挠⌒?..”
沈清沅搶過信,仔細辨認后搖頭:“不對。父親用印習(xí)慣在右下角壓一道暗痕,這封信上沒有?!?
眾人仔細看去,果然印鑒完美得過分。李兆恍然大悟:“是偽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