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同一塊巨大的黑色幕布,將整個洛陽城都籠罩了起來。
一輛通體漆黑,沒有任何標識的馬車,在寂靜的街道上,悄無聲息地行駛著。
馬車內(nèi),陳默正襟危坐,閉目養(yǎng)神。
他的對面,坐著的,是那個自稱“妾身”的中年美婦。
從上了馬車開始,兩人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
陳默表面上,穩(wěn)如老狗,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的高人模樣。
但實際上,他的心里,早就已經(jīng)開始打鼓了。
“媽的,這老娘們,到底是什么來頭?怎么一句話都不說?這是在跟我玩心理戰(zhàn)嗎?”
“還有,這馬車,到底是要去哪里?怎么感覺,越走越偏了?這也不是去皇宮的路啊!”
“我操,不會吧?難道我剛出虎口,又要入狼窩了?這個‘正統(tǒng)’,不會也是個坑吧?”
他心里七上八下,但臉上,卻不敢露出半分異樣。
他知道,從他答應上車的那一刻起,這場“博弈”,就已經(jīng)開始了。
他現(xiàn)在,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的腦子,和那個剛剛到手的,還不知道靠不靠譜的“替身草人”。
中年美婦似乎是察覺到了他的情緒波動,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她看著陳默,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陳圣師,似乎,有些緊張?”她的聲音,很輕,很柔,像羽毛一樣,輕輕地,拂過人的心頭。
“夫人說笑了。”陳默睜開眼,臉上,同樣掛著和煦的微笑,“我只是在想,能得見天顏,實在是三生有幸,心中難免,有些激動罷了。”
他這番話,說得是滴水不漏。
既沒有承認自己的緊張,又恰到好處地,捧了對方一句。
“呵呵,陳圣-師,果然是人如其名,一張嘴,能把死人,都說活了。”中年美婦輕笑一聲,話鋒一轉(zhuǎn),“不過,在咱家面前,圣師還是,坦誠一點比較好?!?
咱家?
陳默的心,猛地一跳!
他終于捕捉到了,對方話語中,那個一閃而過的,自稱!
這個自稱,他太熟悉了!
劉喜,曹正淳,這些權(quán)勢滔天的太監(jiān),都喜歡用這個詞!
難道……
難道眼前這個看起來風韻猶存,氣質(zhì)高貴的中年美婦,她……她也是個太監(jiān)?!
這個念頭一冒出來,陳默感覺自己的三觀,都要碎了。
他下意識地,用眼角的余光,掃了一眼對方的喉嚨。
平坦,光滑,沒有喉結(jié)。
他又掃了一眼對方的胸前……
呃,這個看不出來。
“我操!不會吧?這世界也太魔幻了吧?連女太監(jiān)都有了?”
叮!檢測到宿主情緒劇烈波動,產(chǎn)生‘三觀盡毀’、‘極度震驚’,情緒點
點+888!
“陳圣師,在看什么?”中年美婦似乎是察覺到了他那無禮的目光,但并沒有生氣,只是似笑非笑地問道。
“咳咳!”陳默趕緊收回目光,老臉一紅,“沒……沒什么。只是覺得,夫人的風采,實在是……令人心折?!?
他只能硬著頭皮,繼續(xù)胡說八道。
中年美婦笑了笑,沒有再追問。
她緩緩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地,抿了一口。
然后,她用一種閑聊般的語氣,說道:“咱家知道,圣師心里,一定有很多疑問?!?
“比如,咱家的身份。”
“比如,陛下的安危?!?
“再比如,我們,為什么要找你?!?
陳默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她。
他知道,對方,要開始攤牌了。
“咱家的身份,不重要。”中年美婦淡淡地說道,“你只需要知道,咱家,是這天下,唯一一個,還對李氏皇族,忠心耿耿的人?!?
“至于陛下,他很好。”
“當初,朱無視那個逆賊發(fā)動政變,咱家,拼死將陛下,從宮中救了出來,一直,藏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
“而我們之所以找你……”
她頓了頓,一雙銳利的眼睛,直視著陳默。
“是因為,你,和你身后的‘魔教’,是我們在洛陽城,唯一可以爭取,也必須爭取的,第三方力量!”
陳默的心,再次一沉。
果然!
又是這套!
這些玩政治的,心都臟!
一個個的,都想把他,當成棋子,當成槍使!
“夫人太看得起我了?!标惸嘈Φ?,“我那所謂的‘魔教’,不過是個草臺班子,一群烏合之眾罷了。哪里算得上什么‘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