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第一百七十八章

司馬昂拉開了弓箭，瞄準(zhǔn)天上的鷹，他的呼吸變的遲緩，眼里似乎只有天上的目標(biāo)，全神貫注地看著那幾只不斷變換著位置的鷹。子攸抬起頭，不過她把眼睛閉上了，她壓根就不敢看。司馬昂射箭時的模樣一向很英武，只是唯有這一次，她連看都不敢看，司馬昂像是并不緊張，可是她的汗都要淌下來了。

子攸聽見了司馬昂的箭破弦而去的聲音，他一定是用了張硬弓，聽著聲音就知道，這樣的弓子攸可是拉不開的。接著是什么東西墜地的聲音，跟著還是一陣沉默，有人亂跑的腳步聲，子攸張開眼睛，她的夫君正在望著她笑，還伸手擦了擦她額頭上的汗。子攸笑了，上前一步靠近了他，緊緊挨著他站著。跑去查看獵物的蠻族武士和司馬昂的侍衛(wèi)同時大喊著，用著兩種子攸都聽得懂的語，告訴他們中州的王爺射中了兩只獵物，兩只鷹，用中州的話說，那是一箭雙雕了。

司馬昂只是微笑，子攸輕輕捅捅他，“怎么這么厲害？”

“運氣。”司馬昂低聲向子攸說道，子攸笑了，誰知道真的假的，反正司馬昂肯定會這樣說。

阿爾斯勒無話可說，他呆看了半日，最后拍拍司馬昂的肩頭，表示敬服。他讓翻譯的武士轉(zhuǎn)了他的話，“我們草原人說到做到。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做到?！?

司馬昂笑道，“果然如此么？阿爾斯勒還不知道我的要求是什么，就先答應(yīng)了么？”

“不管是什么事，我都做到?！卑?爾斯勒回答道，又看著司馬昂，“我現(xiàn)在相信我看的沒有錯，你是中州里偉大的英雄，可惜中州的皇帝和將軍拋棄了你，你現(xiàn)在是草原的英雄了。難道你認(rèn)為我會說話不算數(shù)嗎？那我就不配做你的朋友了?！?

司馬昂點點頭，他相信阿爾斯勒.的話，既然這個人會把誓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那么他答應(yīng)的事便不會發(fā)生變化，這是個多數(shù)人都不會寫字的民族，可是卻把口中說的信諾看都比什么都重要。司馬昂沒有玩笑的意思，他并不覺得在他們面前，自己能占得上風(fēng)，“阿爾斯勒，既然你把我看做朋友，那么我希望你能把我的兄弟們也看做朋友。他們中有一些人家中有風(fēng)燭殘年的老父母在盼著有生之年能再見他們一次，還有一些人，家中有****幼子等著他們回去撫養(yǎng)，對于這些人，我希望你能允許他們回家去，回到中州去。他們不僅僅是戰(zhàn)士，他們還是別人的兒子和丈夫。阿爾斯勒，既然你愿意信守諾，你會答應(yīng)我的請求么？”子攸輕輕地挨著司馬昂的胳膊，她親自為司馬昂翻譯了他的話。

阿爾斯勒沒有想到司馬昂會.有這樣的要求，有一陣子他無法做出回答。可是他們的對話自始至終都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所有人都聽到了，他甚至沒法反悔。司馬昂的士兵都站了起來，被王爺親口稱為兄弟，這種榮耀他們都還沒想過，也沒想過王爺會為他們安排回家的路，他們渴望回家，可是并不想拋棄王爺和王妃，獨自踏上故土。

子攸又說了幾句話，聲音極低，用蠻族的語低聲.向阿爾斯勒說道，“我的夫君求您這件事并不為了他自己，只是為了那些家人都在草原之外的士兵。至于其他的，你曾經(jīng)俘虜過他們，他們死都沒有說出王爺?shù)南侣?，阿爾斯勒，你覺得他們回到中州之后，會出賣你的部族嗎？”

阿爾斯勒其實也無法拒絕，他自己部族的人都聽.到了他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的司馬昂的話，而子攸說的又很有道理，無論從什么方面來說，他都只有答應(yīng)。“好吧，中州的王爺，我答應(yīng)你的要求。他們本來就是你的士兵，你要把他們部署在什么地方，都是你的自由，我不會干涉的。不過他們要怎么走回你們的邊關(guān)，怎么回去也是你的事，在你們的邊境上，我是無能為力的。”

司馬昂點點頭，他很感激阿爾斯勒的豁達厚道，.他第一次用草原的語說了一番話，“阿爾斯勒，這就足夠了。他們都會感激你的。我司馬昂是你的朋友，以后，如果你有需要我?guī)椭臅r候，我一定會竭盡全力幫助你，來報答你今天的情誼?！彼恼Z調(diào)不是像子攸那么自然準(zhǔn)確，但是阿爾斯勒卻很感動，他又拍了拍司馬昂的肩頭，能結(jié)交司馬昂這樣的英雄男子，他心里面是覺得很歡暢的。

他親自倒?jié)M了.兩只大酒杯，把一只酒杯交到司馬昂的手里，“月神在上，巍峨的山巒為證，淚滴一般清澈的湖水為證，只要你我還活著，友誼永不會走到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