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昂喝干了自己杯中的酒,阿爾斯勒也喝干了他的酒,他哈哈大笑,司馬昂也笑了,只是再灑脫的中州人跟草原的漢子比起來都未免顯得拘謹(jǐn)了一些。在坐的草原人都陪著喝了一大杯的酒,也不知道是哪個蠻族的漢子最先開始唱起了歌,所有人都跟著唱了起來,又是那子攸已經(jīng)聽?wèi)T了的長調(diào),帶著三分醉意的悠長曲調(diào)。有人醉了,站起身來歪歪斜斜地舞蹈,踩著滑稽的舞步,許多人都笑了,子攸也笑了,她開始覺得,除非是戰(zhàn)爭真的開始了,否則她一生都不愿意向草原人耍心機,也不愿意欺騙他們。因為他們是如此自然,如此快樂,子攸不知道中州那么大的土地上,有哪里的人能跟這些人一樣快樂單純。
阿爾斯勒向子攸舉起酒杯,“差點忘了今天喝酒是為了什么。阿爾斯勒也祝福你,中州美麗的女兒,愿你的兒子將會成為草原上最勇敢無畏的英雄?!?
子攸捧起手中的奶茶,以茶代酒,阿爾斯勒也向司馬昂舉杯,他先喝干了自己的酒,阿爾斯勒又喝醉了,司馬昂似乎也有些醉了。不過這在這里不算什么,那些草原漢子,沒有幾個不醉的。
第二天的早晨,在司馬昂和子攸的帳篷里,站滿了司馬昂的侍衛(wèi)。司馬昂一個個看著他們,家中有老父母在堂而本人又是獨子的,有妻子嬌兒的都在這里,除此以外,其他想要回大顥國的也在這里了。劉舍重復(fù)了最后一遍回大顥國的方法,“每逢有商隊進關(guān)的時候,你們就分批混進商隊,商隊中一般都有人接應(yīng)你們,若沒有,那就要靠你們自己想法打點。你們放心,最近會有許多大顥國商隊頻繁出現(xiàn)在邊關(guān)的。不過不能走銅羊關(guān),明白吧?”
所有人都沉默著,王爺和王妃還在這里,他們離開,或多或少有些逃走的意味,那是恥辱的。
司馬昂一個一個地叫他們的名字,每一個人會得到一封信,每十個人會得到一張銀票,用作盤纏和入京打點各處的錢財?!懊恳环庑哦际且环庖]信,根據(jù)你們每個人的出身和家族關(guān)系,王妃給你們引薦不同的人。我不敢說十分,但是大約也有八九分是準(zhǔn)的,這封信會為你們在京城謀得一官半職。至于你們跟著我的罪過,既然京城里沒有傳出王爺和王妃已經(jīng)死了的消息,那也就是說,我們還不是罪人,應(yīng)當(dāng)也就不會有罪過禍延到你們的身上。不要有過多的想法,回京之后好生做官。”
這是這些人所萬萬沒有想到的,跟著司馬昂的時候是把腦袋都別在褲腰上了,哪里會想到回去還有官做。一時之間沒人說話,司馬昂說完話后,帳篷里就是一陣沉默。最后,有一個人忍不住問了一句話,“王爺,您跟王妃什么時候回去?。考热痪┏抢餂]有什么消息,那就是說,您還是王爺啊,您……您不能跟我們一起走嗎?”
一個人大著膽子說出來,其他人也忍不住了。
“王爺,您是不是走不了?是不是這些蠻子扣著您跟王妃娘娘呢?”
“王爺,您不是拿自己換我們的吧?”
“王爺,要走就一起走,要不就都別走。大不了我們保護王爺和王妃娘娘殺出去,大不了再戰(zhàn)一場,誰也不是怕死的?!?
“就是,我們忠于王爺,不想做貪生怕死之徒?!?
“行了。”司馬昂地打住了他們的話,不過并不是太嚴(yán)厲,“到該回大顥國的時候,我們自然會設(shè)法回去?,F(xiàn)在最重要的是先把你們分批送回去。若還有想見的那一天,自然咱們還要做一番大事業(yè),只是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你們只要好生做官,做個好官,那就是忠于我了,也只有那樣才不算辜負(fù)我跟王妃今天做的這些事。”
這些人不再做聲,只是帳篷里卻壓抑著痛苦。有五個人不論司馬昂說什么就是不肯走,也就罷了,加上原先符合條件又想留下來的,一共剛好二十人。從今以后就只有二十個侍衛(wèi)了,子攸也不免有些覺得空落,可是她也知道司馬昂的想法是對的,現(xiàn)在應(yīng)該把這些生死弟兄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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