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具尸體橫七豎八地倒在“礁石”上。暴雨沖刷著血跡,順著石縫流入大海,染紅了一小片波浪。
法舟內(nèi)部,包三金手里攥著算盤,嘴巴張得能塞下一個拳頭。
他知道李辰安強。
但他沒想到,這人殺金丹如殺雞。那可是十二個全副武裝、結(jié)成戰(zhàn)陣的金丹高手??!哪怕是元嬰初期,想要在一瞬間全滅他們也不可能做到如此悄無聲息。
“還愣著干什么?”
李辰安的聲音通過傳音入密在包三金耳邊炸響,“出來洗地?!?
包三金一個激靈,手腳并用地爬出艙門。
雨水瞬間澆透了他的衣衫??粗鴿M地的尸體,這胖子非但沒有害怕,反而兩眼放光,搓著手沖了上去。
“好勒哥!這種臟活累活讓我來!”
他動作極其熟練地在尸體上摸索。儲物袋、法寶、甚至連稍微值錢點的靴子都沒放過。
“這把飛劍雖然斷了,但材料是深海玄鐵,回去熔了能賣個幾百靈石……”
“這丹藥不錯,回春丹,正好補補……”
“嚯!這領(lǐng)頭的孫子真肥??!居然還有一塊替死玉符?可惜了,沒來得及用?!?
包三金一邊搜刮,一邊絮絮叨叨。對他來說,死人不可怕,窮才可怕。
李辰安沒有理會包三金的財迷行徑。他彎下腰,從趙峰早已僵硬的手中摳出了一塊黑色的令牌。
這是天劍宗的內(nèi)部傳訊令。
此刻,令牌正在微微震動,上面閃爍著紅色的光芒。
“七隊!七隊!趙峰,為何沒有回音?方位確認!”
令牌里傳出一個蒼老而威嚴的聲音,正是之前那個在空中咆哮的元嬰長老。
包三金手一哆嗦,差點把剛摸出來的靈石掉了:“哥,咋辦?他們發(fā)現(xiàn)失聯(lián)了?!?
李辰安把玩著手中的令牌,嘴角微微上揚。
“發(fā)現(xiàn)得正好?!?
他指尖涌出一縷歸墟黑氣,強行鉆入令牌內(nèi)部,模擬出趙峰死前殘留的一絲靈力波動。
“咳……咳咳……”
李辰安壓低嗓音,模仿著趙峰那種陰鷙且?guī)е纯嗟恼Z調(diào),“長老……我有負重托……發(fā)現(xiàn)魔頭蹤跡……噗……”
他配合地噴出一口剛才沾在手上的血,聲音變得急促而微弱,“三號海域……海底暗礁……他在布陣……快……”
“咔嚓?!?
李辰安五指用力,直接捏碎了通訊令牌。
與此同時,他一腳踢在趙峰的尸體上。
“別在那撿破爛了。干活。”
李辰安指了指地上的尸體,“把他們擺好?!?
“擺好?”包三金一愣,“擺哪兒?”
“扔海里。”李辰安目光投向遠處那片被劍光籠罩的海域,“擺個‘死’字,送給那位劍虛宗主當(dāng)見面禮?!?
……
高空之上。
天劍宗主劍虛正閉目感應(yīng)著大陣的每一絲波動。
突然,西北方的一名元嬰長老猛地睜開眼,厲聲喝道:“有消息了!趙峰臨死前傳訊,發(fā)現(xiàn)那魔頭在三號海域!”
“三號海域?”劍虛眉頭緊鎖,“那是離劍冢最遠的地方,這魔頭想聲東擊西?”
“不對!”另一名長老反駁,“趙峰說他在布陣!這魔頭精通陣法,若讓他布置出什么傳送陣或者毀滅大陣,后果不堪設(shè)想!”
正爭執(zhí)間,下方的海面上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看那邊!”
一名弟子指著海面驚呼。
只見波濤洶涌的海面上,十二具尸體隨著海浪起伏。它們被某種力量牽引著,既不散開也不下沉,而是整整齊齊地排列成一個觸目驚心的巨大字樣——
死。
這個字并非是用筆墨寫成,而是用十二名天劍宗精英弟子的扭曲尸體拼湊而成。每一個筆畫,都是一條人命。
在暴雨和雷電的映照下,這個慘白的“死”字,就像是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抽在天劍宗所有人的臉上。
“狂妄?。 ?
劍虛宗主氣得渾身發(fā)抖,怒發(fā)沖冠。
自天劍宗立派以來,還從未有人敢如此羞辱他們!這是赤裸裸的挑釁!是把天劍宗的臉面撕下來扔在地上踩!
“在三號海域……好!好得很!”
劍虛怒極反笑,手中的青色劍印爆發(fā)出萬丈光芒,“傳令!除了鎮(zhèn)守陣眼的四位長老,其余所有人,隨本座去三號海域!我要將這魔頭碎尸萬段,抽魂煉魄!”
轟隆?。?
天空中的劍網(wǎng)瞬間變動。原本如同鐵桶般的包圍圈,因為這突如其來的變故,裂開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數(shù)千道劍光如同蝗蟲過境,帶著滔天的殺意涌向三號海域。
……
此時,距離那個巨大“死”字不足五里的海底。
那一塊不起眼的“礁石”,正貼著海床,悄無聲息地滑過。
“哥,你太損了?!?
包三金一邊擦著頭上的冷汗,一邊由衷地豎起大拇指,“這招調(diào)虎離山,絕了。那些老家伙估計肺都要氣炸了?!?
李辰安神色平靜,透過舷窗看著頭頂上方那些呼嘯而過的劍光。
“憤怒會讓人失去理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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