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聲音比任何維穩(wěn)人員的喇叭都管用!比任何領導講話都更能撫平焦慮!”
“這不僅能避免我們都不愿看到的群體性事件?!?
“更重要的是,”他一字一頓,聲音鏗鏘有力,帶著權力運作的核心邏輯:“它能確保這場艱難的轉型在相對平穩(wěn)的軌道上運行,不會在社會層面激起不可控的連鎖反應。”
“不會讓這場以‘未來’之名的必要變革,演變成拖累整個縣市甚至波及全省、沖擊上層部署的社會失序事件!”
“‘穩(wěn)定壓倒一切’,這是底線,是紅線!”
“曲總,你的積極主動的配合,就是守住這條紅線最關鍵的那顆‘定海神針’!”
“我們的目標,是讓博合化工的退出,讓這片區(qū)域的產業(yè)更迭,實現(xiàn)一種平衡過渡。”
江昭陽用手指輕輕點了點茶幾的玻璃面,發(fā)出篤篤的輕響,像是在為這句話打上重點符號?!爸劣谠谶@個過程中,必然會觸動的其他利益集團,會擋住哪些人的財路……”
他頓了頓,目光銳利如刀,“這些,已經不是你現(xiàn)在該考慮,也不是你能考慮的了?!?
一聲極輕、卻無比清晰的冷哼,從曲倏的鼻腔中溢出。
那聲音短促、尖銳,帶著一種被羞辱后的強烈鄙夷。
他歪了歪頭,下巴微揚,眼神斜睨著江昭陽,嘴角扯出一個極具挑釁意味的弧度。
“哦?”他拖長了尾音,聲音不高,卻充滿了譏誚和破罐破摔的意味,“江常委看來是成竹在胸,計劃安排得滴水不漏。”
“方方面面都替我這個‘已不能考慮’的人‘考慮’周全了?”
他的話語像裹著毒藥的蜜糖,字字剜心:“工人安撫我來做,工廠是我去宣布關停,利益集團的不滿嘛……”
“自有你這樣的高瞻遠矚者去‘平衡’。”
“我這個‘棋子’,只需按圖索驥,讓這盤大棋按照你設定的步調走完就行了。”
曲倏的聲音陡然拔高了一線。
帶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尖銳,仿佛要用這最后的質問去撞破那無形的囚籠:“但是,江昭陽!”
他直呼其名,將所有的虛偽客氣撕得粉碎!
“計劃得很周全。計劃永遠都周全!”
“因為所有的牌都在你手里,對么?”
“那么,讓我問一句,假如……”
他的身體再次前傾,目光死死釘在江昭陽的臉上,嘴角的弧度變得愈發(fā)扭曲和危險:“……我偏不配合呢?!”
“不配合?”
這三個字,從江昭陽的口中輕輕吐出,帶著奇異的輕柔感,如同羽毛拂過冰面,卻留下了刺骨的寒氣。
他沒有被激怒,甚至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那聲反問更像是戲臺上角兒開唱前的一句定場詞。
緊接著,江昭陽的臉部線條似乎柔和了一瞬,竟然露出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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