廝殺了一夜,此時天色微明。
皇宮里遍地殘尸,血流滿地,血腥氣濃厚得令人作嘔。
被捆如死狗的張允,狼狽不堪,也沒了掙扎的力氣。他躺在地上,眼睜睜地看著目光冰冷溢滿殺氣的裴青禾提刀而來。
即將死亡的巨大恐懼,令張允全身顫抖。他終于哀求出聲:“裴將軍,求你饒我一命。我愿意投降!”
“渤海軍已經敗了,渤海城以后都是將軍的。我會助將軍收攏渤海軍,以后將軍威澤四海。我只求一條生路……”
裴青禾根本沒有再聽下去,冷冷揮刀,干脆利落地砍斷了張允的頭顱。
血債必須血償!
張允的頭骨碌碌滾了幾圈,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睜得老大。
這一戰(zhàn)還沒結束。
裴青禾先派兵占了皇宮,然后下軍令,命麾下將士在渤海城內搜索渤海軍逃兵潰兵。扔兵器投降的可以留一條命,只要動手抵抗的,統(tǒng)統(tǒng)格殺勿論。
眾將士轟然領命,帶著各自的士兵去搜索逃兵。
想找逃兵不難,看到哪家開了門,直接過去,十之八九能逮住幾個逃兵。還有的門緊緊鎖著,門內卻傳出哭喊聲,踹了門進去,也一定有收獲。
還有個別的潰兵,格外狡猾,悄然無聲地躲在某戶百姓的地窖里,得以逃過了裴家軍第一波追殺。然而,這樣的潰兵根本冒不了頭,只要一露面,就會被無情格殺。
對渤海郡的百姓來說,這一夜極其漫長。不知多少人死在潰兵刀下,被欺凌的女子又不知幾何。裴家軍的士兵沖進來殺逃兵,百姓們絕望地等待著一同被斬殺。
所謂戰(zhàn)禍兵亂,就是如此。百姓如待宰的牛羊,根本無力逃避反抗。渤海軍會禍禍百姓,難道裴家軍就不會殺人了?
然而,他們都想錯了。
裴家軍追殺逃兵,或是將投降的渤海軍軍漢捆綁成一串帶走,根本就沒對百姓們動刀。
僥幸逃過一劫的百姓,慌亂地再次鎖上門,然后流出劫后余生的喜悅淚水。
渤??だ锏幕靵y,在兩天后逐漸平息。
這兩日里,被斬殺的逃兵不下三千,更多的逃兵選擇了投降,加上之前城破時投降的大批軍漢,降兵是一個頗為龐大的數(shù)字。一時難以計數(shù)。
裴家軍順利接手了城防,城門處由楊虎領兵,李馳呂奉等人則率兵在城內巡邏,持續(xù)搜索漏網之魚。
裴青禾帶著兩個頭顱,尋到了李氏陸氏等人被安葬之處。
從天牢里被放出來的秦侍郎,被這一場牢獄之災折騰得瘦了許多。天子駕崩,皇后太子都死了,大敬亡了。
秦侍郎整個人也像被掏空了一般,腰身微微佝僂,聲音發(fā)顫:“裴將軍,這里就是當日李太夫人和陸夫人安葬之處?!?
出于對死去天子的忠誠,忍不住又說了幾句:“當日出了這一樁慘劇,實在是始料不及?;噬舷刖热耍H自去了張府??上サ眠t了一步,到張府的時候,李太夫人她們已經全部死了。”
李氏陸氏等人的慘劇,實實在在怪不得建安帝。
裴青禾面無表情地看著秦侍郎:“我領兵來向張氏尋仇,并無逼宮的打算。皇上是死在張氏父子手里。我率兵沖進皇宮的時候,皇后和太子也都死在張氏親兵手中?!?
想到建安帝的慘死和死后的凌辱,忠心耿耿的秦侍郎眼眶通紅,淚落如雨。
裴青禾沒再理會痛哭的秦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