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林聽著公孫婀娜一番辭,將公孫碩的驕傲與幻想徹底碾碎,臉上笑意愈發(fā)濃烈,仿若春日盛開的繁花。
他瞧著癱軟在地,如喪家之犬般的公孫碩,快步上前,伸出雙手,姿態(tài)親昵地將其扶起,一邊扶,一邊轉(zhuǎn)頭吩咐:“霍三,快給公孫大人搬張椅子來!”
霍三得令,迅速搬來一張雕花檀木椅。柳林親自攙扶著公孫碩坐下,看著他坐在椅子上,胸脯劇烈起伏、大口喘氣的模樣,臉上笑容依舊,和聲說道:
“不必這般驚慌失措。并州眼下的亂局,對我而,不過小事一樁。只要你愿意聽我安排,并州很快便能重回往昔輝煌?!绷?
林目光灼灼,聲音高亢,“想想當(dāng)初的并州,駿馬如林,猛士似云,那精銳的騎兵,讓蠻人聞風(fēng)喪膽,不敢南下放牧!”
聽聞此,公孫婀娜俏臉?biāo)查g浮上一抹紅暈。這些話,是柳林昔日向朝廷邀功時,在奏章里夸大其詞寫下的。如今,竟被夫君當(dāng)著表弟的面說出,她只覺耳根發(fā)燙,羞愧難當(dāng)。
然而,公孫碩卻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對柳林的話深信不疑,黯淡的眼眸中瞬間閃過一絲光芒。他緊緊盯著柳林,仿佛看到了并州復(fù)興的希望。
柳林見狀,滿意地笑了笑,揮了揮手,對公孫婀娜吩咐道:
“婀娜,你去準(zhǔn)備一桌豐盛酒菜,再派人請馮戈培和李豐過來作陪。公孫大人怎么說也是我小舅子,今晚,我這個做姐夫的,定要盡盡地主之誼!”
公孫婀娜微微頷首,蓮步輕移,退出了營帳。柳林則轉(zhuǎn)身,目光在公孫碩身上停留片刻,臉上笑容依舊,可那眼底深處,卻閃過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精明算計。
沒多會兒,厚重的營帳門簾被猛地掀開,馮戈培和李豐端著幾盤軍中粗獷的下酒菜大步走進來。這二人,一個是柳林麾下執(zhí)掌機要的幕僚長,一個是手握實權(quán)的幕僚次長,此刻竟充當(dāng)起了端菜小廝。他們目光掃過癱坐在椅子上,神色恍惚的公孫碩,心中不禁對自家主公的手段暗自嘆服。
從公孫碩離開洛陽,踏上前往幽州的那一刻起,一切便都在柳林精心編織的羅網(wǎng)之中。當(dāng)公孫碩在途中遭遇潰軍,陷入生死絕境,身旁仆人力戰(zhàn)至死,鮮血濺滿他衣衫時,這不過是柳林計劃的開篇。
好不容易逃至幽州邊境,又被馮德坤救下。馮德坤與公孫家有著血海深仇,自然不會給公孫碩好臉色。
而并州如今的慘狀,更是柳林一手導(dǎo)演的人間悲劇。肆虐的瘟疫,源自神秘的瘟疫鬼族,能將活人變成行尸走肉,顯然是背后有人暗中操控。
那些橫行無忌的土匪,十有八九是劉凡起義軍在柳林示意下假扮的。至于妖族和蠻族的潰軍,妖族隊伍中混雜著柳林暗中安排的靈獸軍團,蠻族則是柳林故意放進來的,讓他們在并州大地?zé)龤屄?,將并州攪得雞犬不寧。
不僅如此,柳林買通青州官員,利用單向傳送陣,直接將公孫碩一行人投放到并州刺史府。同時,提前安排大批饑民在刺史府外聚集,讓公孫碩一到并州,便陷入絕境,騎虎難下。
此刻,望著公孫碩那失魂落魄的模樣,馮戈培和李豐對視一眼,心領(lǐng)神會。柳林這一系列環(huán)環(huán)相扣的操作,已經(jīng)徹底摧毀了公孫碩的意志,將他的尊嚴(yán)踐踏在泥土之中。
想必過不了多久,只要柳林稍加暗示,公孫碩便會對他聽計從,只求能保住最后一點顏面,至于實際利益,早就被他拋到了九霄云外。
兩人將酒菜穩(wěn)穩(wěn)放在桌上,恭敬退到一旁。柳林笑著起身,熱情地招呼公孫碩:“公孫大人,快嘗嘗,這可都是軍中特色!”那親切的話語,與公孫碩此刻的狼狽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營帳內(nèi),牛油蠟燭燃燒發(fā)出“噼啪”聲響,昏黃的光暈在眾人臉上跳躍,將這場酒宴襯得愈發(fā)詭異。馮戈培率先端起酒杯,淺抿一口,目光掃過眾人,開口道:“主公,依我之見,不妨任由并州大亂。將其攪得四分五裂,各勢力為爭地盤自相殘殺。咱們按兵不動,待他們元氣大傷,再出手逐個吞并,徐徐圖之,這樣既能減少損耗,又能輕松掌控并州?!闭f罷,他放下酒杯,手指有節(jié)奏地敲擊著桌面,眼神中透著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