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云垂落如撕裂的尸布,將陰陽家主脈駐地的九重紫金闕染成墨色。往日懸浮于觀星臺頂?shù)年庩桇~虛影此刻崩裂成萬千碎片,每一片都滴著暗紅血珠,在半空織成腥臭的雨幕。
柳林立于碎云之下,金黑氣息凝成的玄甲縫隙間滲出縷縷法則之光,左眼神魔豎瞳倒映著下方如沸鼎般翻涌的戰(zhàn)場――鬼族大軍的噬靈銃噴出幽綠火舌,每一發(fā)都在陰陽家修士體內(nèi)炸開黑洞,殘存的肢體尚在半空便被妖血軍團(tuán)催生的血色藤蔓絞成肉泥;十二鬼將的骨刃劈開護(hù)山大陣的最后一道光壁,骨刺擦過空氣時發(fā)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震得祠堂屋檐的銅鈴迸出血滴。
鬼面邪佛盤坐的巨型骷髏頭突然睜開眼窩,兩道血光射穿三名流著金紋道袍的長老。
為首老者祭出青銅羅盤,盤面上的八卦圖剛轉(zhuǎn)半圈,便被鬼面邪佛指尖彈出的血咒洞穿。"噗嗤"聲中,老者的真靈化作飛灰,道袍下爆出的內(nèi)臟如煙花般濺在同僚臉上。
周媚兒的長鞭卷著這灘血肉甩向后方陣型,骷髏發(fā)飾在血雨中啃噬著殘魂,發(fā)出"咔嚓咔嚓"的脆響:"當(dāng)年你們用活人祭煉羅盤時,可曾想過有今日?"她的紅紗裙浸透血水,每一步都在虛空踩出妖異的蓮花,鞭影過處,三名試圖結(jié)陣的修士瞬間被絞成紅白相間的霧靄。
蘇慕云的長劍突然暴漲三丈,劍身上的符文如活物般扭曲。他斜劈向一名舉著龜甲盾牌的供奉,黑芒過處盾牌碎成齏粉,連帶著盾牌后的修士被斬成十七塊,每一塊都在半空爆出吞噬靈力的漩渦。
更遠(yuǎn)處,妖體軍團(tuán)的蠻牛妖將揮起山岳般的巨斧,將整條觀星臺長廊劈成齏粉,廊下避戰(zhàn)的道童們連慘叫都未發(fā)出,便被斧風(fēng)碾成貼在石壁上的血餅。
陰陽家修士們祭出的符文筆走龍蛇,卻在觸及鬼族大軍的噬靈銃光網(wǎng)時寸寸斷裂,墨綠色的腐蝕液順著符文裂痕蔓延,將持符人的手臂化為白骨。
蘇震天退至宗祠門前時,道袍已被血浸透。他望著女兒蘇清瑤握劍的手在顫抖,袖口金紋被柳林先前的余波震得寸寸剝落。"瑤兒......"他的聲音混著咳出的血沫,指向柳林的眼神卻陡然兇狠,"你可知他融合中千世界后,會將陰陽法界煉成他的養(yǎng)料?"
蘇清瑤的劍尖劃過地面,在青石板上留下深可見骨的刻痕。她想起三日前在王府密室,父親的信鴿送來的密令――"待柳林融合世界時,以你為餌引爆陰魂幡,我率主脈取其核心"。那時她正為柳林處理傷口,金黑氣息灼燙著指尖,而袖中鴿信的墨跡卻冷得像冰。此刻父親的瞳孔里映著她染血的裙擺,那里面藏著柳林今早塞給她的破界符,只要她點(diǎn)頭,便能瞬間逃離這煉獄。
"父親當(dāng)年將我送入王府時,"她的聲音被戰(zhàn)場轟鳴撕碎,"可曾想過我會變成餌食?"玉盤在掌心裂開細(xì)紋,陰陽魚圖案滲出的血珠滴在劍脊上,"您用我的靈骨祭煉過七十二面鎖魂幡,如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