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兵權(quán),朕給了。他想要地位,朕也給了。”皇帝喃喃自語,指甲深深掐進(jìn)掌心,“可他偏要朕的底線……朕就想讓下一代鎮(zhèn)北王的身上有一半皇家的血液!他居然不從!”
他要的從來不是柳林的忠誠――帝王之道,哪有絕對的忠誠?他要的是制衡,是鎮(zhèn)北王府的下一代,必須流著司馬家的血。這樣,無論柳林將來如何,北地的兵權(quán),終究是在柳家的手中。
可柳林偏不。他娶了錦繡,卻連圓房都敷衍;他讓司馬鳶兒占著大夫人的位置,看似對皇家公主忠心不渝,實際上卻讓個不下蛋的雞坐在金鑾殿上!
“他什么意思?”皇帝明白,柳林分明是在說:鎮(zhèn)北王府的繼承人,只能是他柳林自己選的女人所生。
“不能再等了。”皇帝突然轉(zhuǎn)過身,眼底的迷茫被狠厲取代,“李福安,傳繡衣衛(wèi)統(tǒng)領(lǐng)?!?
李福安心里咯噔一下,臉色瞬間白了:“陛下,繡衣衛(wèi)……那可是……”
“朕知道那是什么!”皇帝打斷他,聲音冷得像冰,“朕給過柳林機(jī)會,是他自己不要。既然軟的不行,那就來硬的!朕倒要看看,他柳林的陸地神仙境界,能不能擋得住繡衣衛(wèi)的‘千機(jī)引’!”
千機(jī)引,繡衣衛(wèi)的獨門暗器,淬了西域奇毒,見血封喉。更陰毒的是,這暗器能隱于無形,專破修行者的護(hù)體真氣。當(dāng)年廢太子的親信,就是死在這千機(jī)引下,連尸身都找不出傷口。
李福安的手抖了抖,額頭上的冷汗順著溝壑往下淌:“陛下三思??!鎮(zhèn)北王是國之柱石,若是……若是有個三長兩短,北地必亂啊!”
“亂?”皇帝瞇起眼,“他柳林活著,北地是他柳家的;他若死了,朕自有辦法讓北地姓司馬。倒是你,李福安,你是想抗旨嗎?”
最后幾個字,帶著徹骨的寒意。李福安打了個哆嗦,再也不敢多,磕了個頭便退出去了,長袍掃過地上的水漬,留下一串濕痕。
殿里又恢復(fù)了寂靜。皇帝重新坐回龍椅,望著空蕩蕩的大殿,忽然覺得有些冷。他想起錦繡小時候,總愛坐在他膝頭,用軟乎乎的小手摸他的胡須,奶聲奶氣地說:“父皇,將來我要嫁個像父皇一樣厲害的人?!?
那時他笑著說:“父皇給你選全天下最好的男兒?!?
可現(xiàn)在,他給她選的“最好的男兒”,卻成了刺向彼此的刀。而他這個父皇,還要用最陰毒的手段,逼女兒去爭,去搶,去做那后院里的刀光劍影。
“錦繡,別怪父皇?!彼吐曊f,聲音里帶著一絲疲憊,“皇家的女兒,從來沒有選擇的余地。你要么踩著別人往上爬,要么……就被別人踩進(jìn)泥里。”
窗外的月光透過窗欞照進(jìn)來,在金磚上投下一道細(xì)長的光帶,像一道無形的鴻溝。一邊是帝王的權(quán)術(shù),一邊是父女的溫情,可他知道,自己早已沒有資格站在溫情那一端了。_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