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博大清早起來就在嘟囔,“老夫總覺著眼皮子在跳,這是為何?”
在家吃了幾張餅,又喝了一碗羊湯,肖博對妻子說道:“晚間為夫若是歸來的晚,記著看好二郎,讓大郎盯著他的功課,但凡不好……”
他的眼皮子跳的更厲害了,最后咬牙切齒的道:“打!讓大郎狠抽他一頓?!?
他的妻子跟在后面嘀咕著,“你對大郎嚴(yán)苛,對二郎卻這般憐愛,連動手打都舍不得,還得要托讓大郎下手……”
百姓愛幺兒,肖博也不例外。
到了位于務(wù)本坊的國子監(jiān),肖博先去蹲了坑,隨后召集人手去巡視。
國子學(xué)是國子監(jiān)最重要的一個學(xué)校,肖博每日都要巡查一遍。
國子監(jiān),國子學(xué),從名字就能判斷出重要性來。
按照大唐的規(guī)矩,沒有足夠的出身,這等學(xué)校你想都別想。
一句話,國子學(xué)就是高官子弟的搖籃和培訓(xùn)基地。
他巡查了一圈,還親切看望了在國子學(xué)的外藩學(xué)生。
國子學(xué)的外藩學(xué)生也是一個尿性,什么遣唐使的子弟,抱歉,你的父祖不是高官,你就別想進(jìn)來。
幾個倭國的留學(xué)生坐在一起,微笑看著肖博。
其中一人叫做南源請,他的目光中卻多了些輕浮。
慰問完畢,肖博準(zhǔn)備離去,臨走前看了南源請一眼,眼神竟然有些莫名的晦暗。。
這是什么意思?
南源請微笑著,等下課后,和幾個倭國學(xué)生出去散步。
國子學(xué)的環(huán)境不錯,春光中,南源請得意的道:“上次我打了那個唐人學(xué)生,可他們卻不敢處置我,你們說說這是什么意思?”
同伴羨慕的道:“他們不敢得罪咱們吧?”
“不,我覺著是唐人寬宏大量。”
南源請的眼中多了些異彩,“寬宏大量最好,若是他們能給咱們更多的東西,那就完美了?!?
“唐人有許多好東西,他們的刀比咱們的更鋒利,他們的戰(zhàn)馬真高大,還有,他們的軍人看著很彪悍?!?
南源請不滿的道:“我們的軍隊(duì)也很厲害,若非……說不清誰勝誰負(fù)呢!”
另一人低聲道:“國中一直想打新羅呢!若是打了,唐人怕是會趕走咱們!”
南源請搖頭,“你沒看清唐人的秉性,就算是開打了,咱們依舊能在此讀書。他們要的是天朝上國的榮耀,咱們來讀書,那便是求學(xué),如此他們就會得意洋洋?!?
有同伴興奮的道:“明日休沐了,咱們?nèi)テ娇捣话??!?
南源請點(diǎn)頭,“好?!?
等放學(xué)后,這幾個倭國學(xué)生聚在一起,隨后去了平康坊。
一進(jìn)平康坊,這些倭國學(xué)生就移不開眼睛了。
“真是繁華呀!”
“唐人竟然能這般興旺,這些是咱們的該有多好?”
“……”
前方幾個男子相對走來,其中一個在看著南源請。
這人的眼神不對?。?
雙方在靠近。
在擦身而過時,南源請的肩膀撞到了對方。
對方就像是被馬車撞到了一樣,徑直倒地。
“王倫,你好慘吶!”
一個紈绔喊了一聲,賈平安喝道:“有人動手了,打!”
他第一個沖上去。
南源請下意識的喊道:“打!”
呯!
賈平安一拳就封了他的左眼,隨后合身而上。
“啊!”
南源請大喝一聲,飛起一腿。
賈平安接住了他的腿,雙手抓緊,用力一拉。
“嗷!”
一字馬的南源請慘嚎一聲,賈平安一腳踹在他的面門上,頓時就沒法看了。
剩下的三個倭人怪叫一聲,就沖了過來。
“都別動!”
賈平安攔住了李敬業(yè)等人,獰笑道:“今日耶耶要過過癮?!?
一打三,賈平安毫不畏懼。
這些倭人的個子真的一難盡,大概就到賈平安的下巴那里,一拳打來,只能沖著賈平安的下巴。
賈平安一拳打翻一個,一腳踹翻一個,最后一個他直接輕輕彈起來,膝蓋就頂在了下巴那里。
他拍拍手,只覺得胸中暢快,不禁就笑了起來。
“打人了!”
有人在喊,接著坊卒來了。
“為何動手?”
紈绔們擋在了賈平安的身前。
“這幾人撞到了咱們還出不遜,他們先動的手?!?
“他們先動的手?”坊卒狐疑的道:“為何你等毫發(fā)無傷?”
“因?yàn)樵蹅內(nèi)_厲害!”
“他們是倭人!”有人說道:“都是矮子,一看就知道是他們?!?
坊卒馬上變臉,“該走的都走,留一人在此,記住了,就是一人打的,一打四,這些倭人不要臉,可卻打不過大唐男兒?!?
娘的!
幾個紈绔目瞪口呆,坊卒納悶,“怎地不妥?”
王倫苦笑道:“本就是一人打的?!?
晚些,事情報(bào)了上去。
平康坊屬于萬年縣管轄,縣令朱浩得了這個消息不禁狂喜,急匆匆的帶著人去抓捕賈平安。
“賈平安!”
朱浩一臉正氣的道:“看看你干的好事。”
大伙兒看了一眼那四個倭國人,最慘的南源請臉上已經(jīng)看不出人型了,連慘叫都變了腔調(diào)。
賈平安很是淡然的道:“對方先動手,某只是自衛(wèi)而已。”
他看了朱浩一眼,心想此人可是老崔的對頭,順帶讓他在李治那里刷一個黑名單如何?
“自衛(wèi)?”朱浩怒了,“一打四,打的這般慘,這叫做自衛(wèi)?”
“不叫自衛(wèi)叫什么?”賈平安有些不滿的道:“難道某要任由他們動手?”
說著他掉頭就走。
牛筆!
當(dāng)著萬年縣的縣令的面走人。
朱浩氣得,不,是心中暗喜,說道:“拿下!”
好機(jī)會!
賈平安正準(zhǔn)備翻臉,就聽到了喊聲,“閃開閃開!”
圍觀的人閃開一條道,當(dāng)先走來的是老崔。
崔義玄看了一眼現(xiàn)場,覺得賈平安的眼神不對勁。
這少年擠眉弄眼的是幾個意思?
怎地有些正氣凜然呢?
難道是老夫眼花了?
賈平安干咳一聲,“崔公,某冤枉?。 ?
老崔,鬧起來。
只要崔義玄和朱浩鬧起來,兩人的立場相反,李治絕壁會把朱浩記在黑名單上。
但老崔要把握住核心啊!
賈平安眼角往那幾個倭人的身上瞥,暗示老崔這是事情的核心,你別為了我徇私?。?
崔義玄有些不解,就皺眉道:“是何事?”
老夫不懂你那曖昧的眼神,但老夫會試探啊!
妙哉!
賈平安說道:“崔公,某今日被這幾個倭人圍毆,你知道的,某身手了得,所以一打四打的他們滿地找牙,可朱縣令卻說某這是傷人……”
這是立場,老崔,站穩(wěn)了,有好處。
崔義玄看了他一眼,見少年的眼神又曖昧了起來,不禁頭痛。
現(xiàn)在的少年怎么那么多的花花腸子呢?
朱浩冷笑道:“你先前可是帶著數(shù)人,那些人……”
人嘞?
操蛋!
全特娘的跑了。
但朱浩不慌,“有證人在。”
圍觀者中有人喊道:“咱們就看到有人圍毆賈參軍!”
這是啥意思?
集體為賈平安說謊?
為何?
朱浩不解。
他不懂一個道理,圈子效應(yīng)。
哪怕平日里對賈平安無感的人,此刻在見到幾個倭人后,都會不自覺地站在他這邊。
大唐男兒,幫親不幫理!
崔義玄見狀馬上就開火,“這是圍毆,朱縣令為何口口聲聲的說是賈平安毆打他們?”
二人開始爭執(zhí),朱浩站在賈平安不止一人的立場,定然是帶著人圍毆了倭人。而崔義玄就說賈平安一人怎么圍毆……
兩邊爭執(zhí)不下,朱浩怒了,“拿下賈平安!”
“誰敢!”老崔站在賈平安的身前,須發(fā)賁張。
別啊!老崔你趕緊閃開!賈平安趁機(jī)低聲道:“沒事,讓他拿人。”
崔義玄覺得賈平安的腦子抽了,兀自不肯讓。
賈平安干脆沖著朱浩罵道:“為外藩人說話,賤人!”
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