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忍孰不可忍!
“上!”
兩邊大打出手,長安縣的不良人和小吏戰(zhàn)斗力看著還不錯,竟然漸漸占據(jù)了上風。
妙??!
賈平安覺得這樣的局面更好。
“住手!”
金吾衛(wèi)來了,這案子也就移交了上去。
“別擔心?!辟Z平安低聲對崔義玄說道:“是好事?!?
因為時間問題,賈平安被釋放回家,但金吾衛(wèi)的明確說了,他明早不能缺勤,必須準時到達百騎,等候處置。
“好漢吶!”王倫和幾個紈绔等著賈平安出來,簇擁著他去了青樓里喝酒。
消息傳到了宮中。
“那賈平安一打四,把那四個倭人打的很慘,隨后和一群紈绔去了青樓?!?
娘的!
李治想罵人。
他是暗示賈平安想個辦法,可賈平安卻采用了最粗暴的方式,一頓暴打,把這件事兒弄大了。
“說清楚?!?
“說是那些倭人撞到了賈平安,隨后圍毆他……”
無恥!
李治怒了。
王忠良看了他一眼,“那些倭人矮小……就到奴婢的下巴這里?!?
李治的腦海中出現(xiàn)了一個巨人打四個矮子的畫面,覺得很有喜感。
“萬年縣縣令朱權(quán)想抓賈平安回去,長安縣縣令崔義玄攔阻,雙方爭執(zhí)……”
老崔不錯!
李治微微點頭,同時記住了朱浩這個名字。
小名單上又多了個人。
“后來兩邊打了起來,萬年縣不敵?!?
無能!
連打架都打不過萬年縣。
李治在朱浩的身上加了個無恥兼無能的標簽。
隨后消息就到處散播。
不少人在醞釀著。
彈劾如期而至。
“彈劾很猛?!鄙垸i很糾結(jié)的道:“你怎地就喜歡作死呢?連宇文節(jié)和柳奭都在彈劾你,說你為了驅(qū)趕倭人,竟然使出了這等苦肉計,無恥!”
這個謀劃賈平安并不覺得能瞞住那些大佬,這本就是陽謀。
“你啊你!”
唐旭也來了,恨鐵不成鋼的道:“趕緊去請罪?!?
賈平安得了這個借口,一溜煙跑去了禁苑里,尋了蘇荷去小基地燒烤。
大家在等著李治的反應(yīng),他的反應(yīng)來了。
朝堂上,他朗聲道:“為何大唐官員被圍毆無人為之義憤,幾個倭人……”,這里他明顯的露出了些許不滿之色,“為何要為之奔走?此事朕以為,打得好!”
宰相們失態(tài)的看著他。
從登基以來,李治就沒展露過強硬的一面。此刻他坐在那里,目光中全是大家陌生的威嚴。
從未有帝王天生軟弱,唯有的軟弱只是被形式逼迫。
長孫無忌看著自己的外甥,心中微動。
隨后彈劾依舊。
宰相們沉默,并不代表他們贊同皇帝的意思,只是皇帝從未有過的強硬,若是宰相反對,這將會是李治登基后的第一次政治危機。
“這便是帝王手段?!辟Z平安吃著燒烤,隨口說著:“所以你無需擔心。宇文節(jié)和柳奭做了宰相,關(guān)隴的勢力又一次膨脹了起來,陛下想借此來彰顯自己的威嚴,若是宰相們敢阻攔,他就敢出手!”
“出什么手?”蘇荷隨口問道。
“那便是提前決戰(zhàn)了?!?
但……作為一個穩(wěn)重的人,賈師傅早就有了后備方案。
晚些,國子監(jiān)祭酒肖博上了奏疏。
“那南源請原先在國子學打過大唐的學生,當時本想趕走他,可有人勸說,說畢竟是外藩人,好歹再給一次機會,于是就留了下來。今日得了消息,國子監(jiān)上下義憤填膺,請求陛下處置了他們?!?
這是一次絕殺。
就在李治和小圈子博弈的時候,國子監(jiān)來了一個神助攻。
頃刻間宇文節(jié)變色請罪,柳奭說自己糊涂了。
李治坐在那里,覺得這次勝利來得有些太順利了些。
他原本的打算是借此機會來建立威信,一步步的讓自己的威權(quán)積累起來。而最好的雞就是宇文節(jié)和柳奭。
他微笑著原諒了兩位宰相,等他們走后,卻很是不屑的道:“宇文節(jié)上來才沒多久,就提拔了三人,全是自己的親信。柳奭和宮中的王氏暗中通信,這是意欲何為?”
王忠良只覺得脊梁骨在發(fā)寒。
皇帝竟然早就準備好了殺手锏,只等事態(tài)發(fā)展下去,在恰當?shù)臅r候引發(fā)出來,一舉擊潰對方。
“不過留著也好,以后說不定能用上?!崩钪屋p松的起身,說道:“肖博那邊去問問?!?
王忠良去了,晚些回來說道:“陛下,上次南源請打人,賈平安正好在國子監(jiān)和人討論學問,說是給年輕人一次機會,否則一棍子打死,他回了倭國豈不是要被家族重懲?還說什么……上天有好生之德,要慈悲為懷?!?
李治的臉頰顫抖了一下,“朕覺著佛祖都想一巴掌拍死他!”
王忠良不解。
李治負手回去,坐下后吩咐道:“弄了飯菜來?!?
王忠良出去,半晌才想起皇帝的意思。
以賈平安今日一打四的兇殘,他豈會是慈悲心腸?當日他為何要為南源請說好話?多半是挖坑,就等著機會一舉把對方埋了。
也就是說,賈平安從一開始就對倭國人沒好感。
這個坑真是挖的夠犀利??!
王忠良覺得自己遲早會笨死。
……
賈平安才將到家,程處默就來了。
他帶著幾輛大車,大車上全是禮物。
“這不好吧!”賈平安看到了許多珍貴的東西,想想老程征伐多年,在那等亂世中不知道弄到了多少寶貝。
看看那高大的珊瑚樹,丟后世去起碼也得換一個小院子。
看看那隨便堆放的字畫,嘖嘖!就像是廢品般的。
程處默看了他一眼,見他神色真摯,心中不禁感動,“阿耶已經(jīng)能下床了,說是本想親來,可若是來了你家還得鄭重準備,所以就讓某來了?!?
禮物被送了進去,賈平安陪著程處默說了一會兒話,然后等他一走,杜賀就來了,眼睛放光的道:“郎君,全是好東西?!?
賈平安淡淡的道:“錢財乃身外之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要那么多作甚?”
郎君果然是雅量高致,杜賀心中暗贊,“先前某還擔心家里沒有傳承,若是以后來往送禮不方便……郎君,有的人家你送值錢東西就是羞辱人,得送高雅的?!?
“某的詩算不算高雅?”賈平安淡淡的道。
那自信撲面而來,杜賀說道:“當然算,不過那等名篇想來難作?!?
呵呵!
賈平安到了百騎,事情已經(jīng)偃旗息鼓了。
幾個紈绔被他一打四的豪邁和熱血給激動的,徑直來尋他喝酒。
“還喝!”唐旭怒了,“也不看看你惹的事?!?
邵鵬卻笑道:“趕緊去,別回來了?!?
唐旭怒了,賈平安趕緊開溜。
“老邵,這般縱容他只會害了他!”唐旭很不滿意。
邵鵬嘆息一聲,“你以為小賈動手是無謀?”
唐旭一怔,“難道他是蓄意的?”
邵鵬點頭,“陛下壓住了此事,隨后肖博上了奏疏,說了那倭國學生打人之事,這便是累犯??稍勐犝f當初小賈建給那倭國學生一次機會?!?
“他竟然老早就想著坑了倭人?”唐旭苦笑道:“特娘的,和小賈相比……某比不了,那小子的手段神出鬼沒,讓人防不勝防?!?
“所以陛下才讓你睜只眼閉只眼,看著小賈折騰?!?
……
青樓里,大家舉杯暢飲。
李敬業(yè)喝的暢快,不經(jīng)意看到了李必三人來了。
“你等來作甚?”李敬業(yè)不喜歡這等朝三暮四之人。
李老五笑道:“此次打了倭人,好處沒看到,家里的責罰怕是少不了吧。”
這些紈绔算是給家里帶去了麻煩,此刻聞都有些不自在。
賈平安看了李必一眼,微微搖頭。
這等傻缺,不知李治要借勢,而跟著賈平安一起去的王倫等人必然會受到夸贊,好壯大聲勢。
對李必這等富貴閑人,他本就沒心思敷衍,此刻更是如此。
李必等人坐下,隨后陰陽怪氣的說話。
“王倫可被家里呵斥了?”李必微笑問道。
王倫有些憋悶,但卻不好否認。
李必不禁笑了。
本來這個小團體他是大哥,賈平安冒個泡后,憑著指揮大家贏了馬毬賽的高光表現(xiàn)搶了他的風頭。
所以他要借機把風頭拉回來,重新聚攏這些紈绔。
別小看紈绔,當他們的人數(shù)足夠多時,能量超乎你想象。
“小郎君!”
一個仆役模樣的男子進來,四處張望,看到王倫后就跑過來,歡喜的道:“小郎君快回家,宮中來人了?!?
什么?
眾人愕然,有人問道:“可知為何?”
仆役眼中都是喜色,“說是小郎君在平康坊為大唐揚威,乃是年輕人中的典范,阿郎歡喜的不行,讓某來尋小郎君回家慶賀。”
王倫蹦起來,喜上眉梢,然后看了賈平安一眼,“可這是賈參軍的功勞!”
“去了都有功勞!”賈平安起身,“兄弟們喝著,某出去一趟?!?
他看了李必一眼,那眼神就像是俯瞰螻蟻。
身后,幾個紈绔起身拱手,“多謝賈參軍!”
賈平安沒回身的擺擺手,隨后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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