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可有的人,是不講道義的。比如說,陳船主之流。
陳船主本就是個走私客,這種人有奶就是娘,是沒有什么底線的。
面對官府高額的賞金,就嚴鴻給的那點銀子,根本就不夠他冒險的。
于是,陳船主做出了一個違背祖宗的決定、
沿海的夜晚潮濕而陰冷,海風裹挾著咸腥的氣息,吹得破敗漁村的茅草屋簌簌作響。嚴鴻蜷縮在一間廢棄的柴房里,借著微弱的燭光,盯著手中那張皺巴巴的紙條,那是陳船主派人送來的密信。
“明日丑時,泉州港東側(cè)第三碼頭,福昌號商船,紋銀六百兩,送君下南洋?!?
不是說子時么,怎么又改成丑時了、
算了,此時的嚴鴻早已成了喪家之犬,哪里顧得這許多。
嚴鴻的嘴角微微抽動,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笑意。
“這狗東西陳船主,”他低聲喃喃:“獅子大開口,等老子到了南洋,有你好看?!?
自從桐城案發(fā),朝廷的錦衣衛(wèi)像瘋狗一樣在福建各地搜捕他。他的畫像貼滿了大街小巷,懸賞千兩白銀,足以讓任何一個平民百姓鋌而走險。他東躲西藏,像一只被圍獵的野獸,連睡覺都不敢閉眼太久。
下南洋,是他唯一的生路。
可他也知道,這世上沒有白拿的銀子。陳船主是出了名的走私客,專做偷渡生意,但此人貪財如命,未必可靠。
“賭一把吧。”嚴鴻咬了咬牙,將紙條丟進燭火,看著它化作灰燼。
畢竟,此時的嚴鴻,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
李泉被他殺了,現(xiàn)在想想,倒有些后悔、
若是有李泉相伴,他還不至于如此的寂寞、
丑時將至,泉州港籠罩在一片濃霧之中。
嚴鴻沒有直接走向碼頭,而是繞到港口外圍,藏身在一艘廢棄的漁船后,遠遠觀察著福昌號的動靜。
不對勁。
碼頭上本該忙碌的船工寥寥無幾,而福昌號甲板上站著的幾個‘船夫’,雖然穿著粗布短打,但腰間隱約可見佩刀的輪廓。
真正的船夫,怎么會帶刀?
嚴鴻的瞳孔驟然收縮,后背滲出一層冷汗。
“朝廷的人,是官兵。陳船主……你果然出賣了我!”
他猛地后退幾步,轉(zhuǎn)身就要離開,可就在這時、
“是嚴鴻,在那里!”一聲厲喝從背后炸響。
他回頭一看,只見陳船主站在福昌號的甲板上,獰笑著指向他:“抓住他!一千兩賞銀是我們的了。嚴鴻,你跑不了?!?
剎那間,碼頭的陰影里沖出數(shù)十名官兵,刀光閃爍,殺氣騰騰。
“我x你....”
嚴鴻邊跑邊罵,將陳船主的十八輩祖宗,給罵了個遍。
嚴鴻反應極快,在官兵合圍之前,猛地撞向一旁的貨箱,借力翻上一艘小漁船。
“放箭!別讓他跑了?!?
嗖嗖嗖...
箭矢破空而來,嚴鴻矮身一滾,箭支釘在船板上,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他抄起船槳,狠狠砸向最近的一名官兵,那人慘叫一聲,跌入海中。
“攔住他!”
更多的官兵從四面八方涌來,嚴鴻知道硬拼必死無疑,他猛地跳下漁船,沖向碼頭外圍的狹窄巷道。
“追,在這邊?!?
官兵緊追不舍,嚴鴻在迷宮般的漁村巷子里狂奔,耳邊全是追兵的腳步聲和怒吼聲。他拐進一條死胡同,眼看無路可逃,突然發(fā)現(xiàn)墻角堆著幾桶火油。
“天不亡我?!?